若有不符,定當重懲。
但,賑災刻不容緩,三十萬兩子的缺口總須有所著落。為此,三省六部官員晷昃而食,夜分而寢,商討集資之法。太後也命後宮大行節儉之風,力助前朝。
“太後竟然命自己的娘家拿出家產捐助賑災,慎家先前便已被抄沒了半數家產,這麼一來,不是等同白丁了麼?”淑妃感歎。
薄光目中注視著正以兩條壯實小腿在殿內穩定行走的胥瀏小哥,道:“皇上眼下正需要銀子,太後這麼做,是為了為皇上分憂。”不如說,是為了緩和陷入僵持的母子關係,投其所好,最易事半功倍不是?
“本宮也捐了幾樣首飾,但願杯水車薪,多少能幫到皇上一點。”
薄光淡哂:“就算後宮每人節衣縮食,三十萬兩銀子的缺口不是小數,哪是那般輕易湊得到的?若想湊齊這筆銀兩,還須有一些位腰纏萬貫的人慷慨解囊才行。”
娘親留下的手劄上,曾寫過爹爹做戶部尚書時,正逢湘北大旱,其時數年的內戰初歇,庫內銀兩不足應對燃眉之急。為籌銀兩,爹爹將天都城內最富盛名的十家富商召集一處,投標未來十年的皇商資格及雲嶺的礦產開采權,個中若有願有人捐助災民者,免除未來三年稅賦。不出五六日,百萬銀錢到賬。
那是在先帝時候的事,如今怕是沒有幾人記得,縱然有好記性者,也沒有幾個人敢效仿一介罪臣,無論江南沿岸有多少嗷嗷待哺的災民。
“娘娘,您的母家是天都名門,何不幫助皇上籌集銀兩?”她道。
淑妃遽怔,惑然道:“他們都是些書生,全然不懂得孔方之道,如何幫皇上做這些事?”
“他們不需要懂,隻需要拿出娘娘母家的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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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娘家兄長亦是天都儒學大家周念,有感天災無情,為籌善款,拿出傳家白玉珠送行拍賣。此珠乃周家傳家之寶,已傳襲十世,色澤圓潤,形狀飽滿,據聞有助家宅祥和、佑澤子孫福祉之說。別的不提,單說周家出了一位陪皇伴駕的淑妃娘娘,便有足夠的說服力。是而,全城富商競相爭取。
然而,一顆珠子再是名貴,富商們再是熱衷,實值加上傳說,萬兩已是天價。周念孝再接再厲,拿出淑妃妨娘親繡的“父慈子孝”“一堂和睦”八字家訓,又引得諸多商賈的競價熱潮。
兆惠帝聽說後,當即駕臨寧正宮,與一對兒女小敘天倫,對淑妃更是褒賞有加。閑聊中聽聞薄光到德馨宮收拾舊物,隨後追去。
“這麼好的主意,你為何送予淑妃去擔這個美名?”
“淑妃娘娘本就有悲天憫人之心,這個美名她擔當得起。而且淑妃娘娘的母家門楣清白高貴,最能得到那些指望家宅也能飛出一隻鳳凰改變自身富而不貴命運的商賈的熱烈響應。”薄光淡淡說罷,轉而道,“皇上如何曉得這是光兒的主意?”
兆惠帝笑語:“除了你,誰想得出那等別樹一幟的法子?”
她莞爾:“光兒隻是親眼見過下層討生者們的生活境遇,是而更懂得如何出手相助。其實,光兒還有一個法子,就是不知道皇上肯不肯?”
他臉上一喜:“朕眼下最愁得便是銀子,西北那邊的仗尚不知打到什麼時候,不知道何時又將有軍費支出。光兒若有生財之道,朕沒有什麼不肯。”
她舉起著案上一件水晶鎮紙,問:“皇上可知有些時候,宮中太監們會私拿宮裏的一些器物出去販買麼?”
“朕曉得。王順為了杜絕此事,每隔三日都將將所有名貴的珍寶古親自點驗一遍,中間尚有冷不丁的抽查……你問此事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