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在這樣親切目光的鼓勵下,真田仿佛獲得了一些勇氣,先前微微佝僂的脊背挺直了一些。

“幸村,你和小野接過吻嗎?”真田雙目灼灼,充滿了信任與期盼地等待著幸村的答案。

真田鼓盡全身氣力吐露出的心底之言令麵前之人大跌眼鏡。哦,不,幸村並沒有眼鏡可以跌。佯作扶領帶掩蓋自己的失態,幸村故作鎮定的清了清嗓子,恢複了看遍世間百態嚐過人生酸甜苦辣的資深導師姿態。

其實他原不必如此,以真田的觀察力是做不到看穿幸村內心動搖的。

“所以。”幸村一邊大汗淋漓地回憶著自己那個丟臉的病床昏倒之吻,一邊努力讓自己不要陷入真田的問題陷阱中,“你和六條君接吻了嗎真田?”

仿佛觸碰了禁忌的按鈕,真田的腦袋一瞬間爆炸。羞赧的深紫從耳根一直蔓生到脖頸,最後消失在扣緊的第一顆領扣之下。他垂下頭去。

成功轉移了攻擊方向的幸村滿意的審視著自己的傑作,“這沒什麼,真田,我們都是正常的男人,吻自己心愛的姑娘並不值得羞恥。”

這句話卻起到了與幸村本意相反的作用,真田深深垂下的腦袋令整個黑中透紫的後頸都暴露在幸村的麵前。

幸村不愧是幸村,隻是一瞬間,他便成功領悟了眼前的意外狀況。

那次接吻的主動一方,看起來並不是自己的這位老實好友呢。

“真田,男人嘛,總是不免要麵對人生中各種各樣的意外。”幸村友好的拍著好友厚實的肩膀,“將那些等閑視之才是男子漢的所為。”

黑色的腦袋嗖地抬起,那棱角分明的少年被拯救了一般寬慰地望著幸村,憨厚地咧開嘴笑了起來。

“可是。”那明亮的表情隻現出一瞬便重新黯淡下去,真田半帶憂鬱,“團子已經幾天沒去學校,我是不是傷害到她了。”

“你同她聯絡了嗎?”

“我,我發了郵件。”

“然後?”

“我問她沒事吧,她回我沒事。”真田很是苦惱地盯著幸村,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幸村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勉強繃住了自己的嘴角,他死死盯著真田,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更加誠懇一些。

“真田啊。”他喚著好友的名字,在心裏慶幸著小野芋子不在場。如果換成小野,現在已經大叫著“笨蛋”跳起來,將一整個餐盤砸到真田頭上了吧。

一個人竟能愚鈍到這種程度,饒是從小同真田一起長大的幸村都覺得難以忍耐了。

“擔心的話,就直接上門去她家看看吧。率直的直球才是真田的作風呐。”和靄的說出這樣善意的建議,幸村在心底佩服起了自己的修為。

“哦。”真田悶悶不樂的答道,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

沉默地審視著麵前的少年,幸村終於放棄般長歎一聲,“那,我叫上小野,一起去六條府上拜訪吧。”

小野在幸村的身邊興奮的吵鬧著。

以“六條團子邀請他們去家裏玩”為借口,樂天派的小野芋子沒有任何懷疑。她還熱情高漲的把幸村家花房裏的鮮花揪了兩把下來,包上彩紙,高高興興的抱在懷裏做禮物。

幸村哭笑不得地轉眼去瞥另一邊,他的發小兼好親友此刻正佝僂著高大的身軀跟在他的身後,惴惴不安地象個少女——這可絕不是什麼褒義的形容。

在幸村的強迫之下,真田停下了向六條團子提出拜訪請願的手。即是說,這一次的拜訪,是沒有事先通知的,無論從任何角度看都是標準的不情之請,簡單來說就是“失禮”。

一向謹守禮儀的真田會不安倒是情理之中。然而,此時已經沒有退路了。

真田的郵件會得到什麼回複,不用嚐試幸村便可肯定。六條團子是斷然不會歡迎幸村精市其人踏入她家中的。然而,戀愛中的真田又怯懦到連一個人前往的勇氣都無。

本著送佛送到西的感人友愛精神,幸村暗暗下定決心,這絕對是他為了真田的倒黴戀情做的最後一件好事了。

做完這次“不速之客”,他決計再不插手真田的戀愛事件。

進入六條家的過程順利的超出想象,六條先生不在家,前來開門的六條夫人毫不懷疑的放他們進了門。甚至連麵見六條團子都未遇上任何障礙——他們進入門廳時,六條團子正坐在客廳的羊毛墊上打遊戲。在六條夫人招呼著“團子,有朋友來玩。”後,六條團子也隻是吝嗇的稍分出些注意力瞥了他們一眼,從容地點點頭便繼續低頭沉迷於手中的nds之中。

簡直從容淡定地好似一早知道他們的來訪一般。

幸村拿眼去瞥真田,憨厚的少年茫然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是無辜的。

“哦,你們請坐,快請坐,團子她一打起遊戲就會這樣。”

見怪不怪的六條夫人走來,熱情的招呼幾人坐下,將幾杯熱巧克力放在茶幾上,有些不好意思的搓著手,“團子隻喜歡喝這個,家裏沒備別的飲料,請將就下吧。”

這麼熱的天氣喝熱巧克力實在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