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加困惑,關上門,翻幾頁,寫著我看不懂的描述和參數,繼續翻下去,翻下去,我終於明白了。
在江叔的工作筆記間中,他隨手記著日記6那是十幾年前的日記,記著當年發生的事情。
當年發生的事情和我的記憶是有出入的。舒卡說:“你那時候那麼小,你知道的未必是真的。”她說得對,很多事情,沒有人告訴我。他們都選擇了沉默。
我去媽媽家吃午飯,江叔吃完飯後出去忙,我拿出工作筆記輕輕放在媽媽麵前。媽媽翻看幾頁便即明白。
我說:“是江潮給我看的。這些事,我們都不知道。”
她怔了許久,忽然笑了:“海寧,你覺得有什麼不同嗎?”
我不知道,那麼複雜的事情,我不知道。
當初爸爸媽媽離婚,媽媽所在的公司和江叔單位有合作,媽媽因為想振作起來,就接下了聯絡和前期準備工作,在江叔單位臨時辦公,因此和江叔有了接觸。
當時的江叔因為家裏總是不安靜,喜歡在辦公室裏工作到很晚才回去,媽媽工作忙,有時也會加夜班,一來二去就會聊聊工作上的事。但江叔在日記裏寫,他們在當時從來沒想過其他,隻是談得來,在一起聊天很愉悅,而且大部分時候都有其他加班的人一起。
後來有一次江潮媽媽因為一件什麼事追到辦公室來吵架,看到了他們在談笑,於是,她抓住了媽媽就打,說媽媽是第三者,勾引江叔晚上也不回家。我所知道的那些:我媽很害怕地躲著她,她來我家打門咒罵,其實在當時我媽和江叔什麼都沒有發生。
媽媽匆忙地退出了合作項目,但流言蜚語已經漫天飛舞。江叔一向忍讓,卻在江潮媽媽跑到我媽領導那裏指證我媽是第三者要求領導處分時,怒不可遏,頭一次和江潮媽媽大吵,江潮媽媽向來在家裏說一不二,當時呆住了,但之後的反應就格外可怕。她到處追蹤我媽、跟蹤江叔。
我媽被單位處分,江叔來向我媽道歉,我媽當時怒火攻心,對他說:我半生被人欺負,沒想到還要枉擔這種虛名。江叔無言以對。
江叔的日記裏說,這場婚姻他早就覺得疲倦,是為了江潮,才打算在江潮考上大學後離婚。他說他錯就錯在,不應該在和朋友喝悶酒時把這句話說了出來,被有心人在這個時候傳到了江潮媽媽耳裏。
於是,江潮媽媽可能是害怕了,她當著媽媽所有同事的麵攔在我媽媽麵前下跪,哭求磕頭,我媽又氣又怒,又不知如何是好。我媽瘋了一樣去找江叔,問他,到底要她怎麼做他們兩夫妻才肯放過她?然而她看到的江叔形銷骨立,憔悴無奈。
媽媽看著我:“你也知道當時我已經到處被人指指點點,連帶著你也被人欺負,而你也認為當時的我不是無辜的,難道就因為我和合作的男同事在談工作之餘多聊了幾句?我心裏恨極了她,為什麼我百般分辯她就是不信,就是要把沒有的事搞大,然後所有人包括我親生的女兒都不信我,我實在太恨,太不甘心。既然如此,那就一拍兩散吧。”
我怔怔地看著媽媽,江叔的日記裏寫:“我又氣又愧又無地自容,她一個弱女子帶著幼女生活本就不容易,還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我隻覺得自己萬分對不住她。”
是在那個時候,兩人竟然真正產生了感情。
她歎了口氣:“但是很快我就後悔了,我一時的氣恨,卻讓自己變成了自己最恨的人。我把你放在奶奶家,停薪留職離開了一年。回來後,才知道你江叔早已離婚,一個人帶著江潮生活,他很平靜,他說並不是等我,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