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我剛才也不是沒想過你會不理我的,不過麵子這個東西,我想來想去,還是不如跟你說清楚來得要緊。”
他搖搖頭失笑,緊緊地握住我的手,緊緊地。
四十四
我和駱家謙重歸於好,這一次的重歸於好和前幾次都不同,心裏分外踏實,舒卡和張明遠笑眯眯地說:這下子總算安定了。
駱家謙坦白對我說:“當時我不是沒想過你是不是想回到江潮身邊,但是後來我想你如果真那樣想,應該會直接跟我說。”
我默然看著他。
我說:“你真傻。”可是,我又何嚐不傻呢,每一次,我都選了那條更難的路來走。
是舒卡說的:海寧,你真是不走運,每次選擇的都是難的那一條路。她的意思是,以前選擇江潮,那是一條華山絕險,此路不通;可是現在如果選擇江潮那就是一馬平川,天高任鳥飛。同理,如果以前選擇駱家謙,相比江潮簡直輕易簡單;但如今和江潮比起來又是一條不平坦的路。
但是,當人們遵從自己的心的時候,根本是沒有選擇的吧?
我想到江潮。江潮和曹聖這次在日本待的時間很久,久到讓人感覺不祥。因為曹聖不在,要看著工廠,我沒有時間去公司,但是在和顏尉的電話裏,我聽出了端倪。
顏尉說,日本公司人事變動,他們要取消和我們公司的合作,原因之—是全球經濟危機導致的不景氣。但是她沒有說第二個原因。
日本的單子取消,暫時的影響還看不出來,但是如果接不到大量的單子,明年公司和工廠都會陷入危機,特別是有大量貸款的工廠。
江潮和曹聖是半個月後回來的。
接機的人是總經理劉華天和顏尉,他們直接去了公司,直到晚上十一點我打電話給江潮,他們仍然在開會。
第二天我仍然沒有看到曹聖來上班,我穩下心神,有條不紊地處理事務,去看車間的生產情況。
駱家謙知道我這陣子很忙,除了下班來接我吃飯,並不會打電話給我。
曹聖第三天才來上班,他一到就把我叫到辦公室,關上門。
我看到的曹聖痩了一圈,臉色極其不好,他開口就說:“江湖有麻煩了。”
我心中突地一跳,卻有了一種大事落地的感覺,終於確定了。
日本公司四年前在伊川掌管銷售部門時曾經和我們公司合作過一年多,合作非常成功,當時江潮和顏尉是談判和銷售代表。因為公司正是分裂後的第二次艱難起步,江潮為此無所不用其極,投其所好,談判時迂回委婉,適時讓步,在做這一切的時候,態度還能把握得不卑不亢,贏得了伊川的好感。而之後一年多的合作也相當偷快。
但是一年多以後,伊川被調離,合同到期之後,日本方麵不叫發來消息,意即停止合作。隱約可知的是日本公司內部的原因。
三年後伊川重新掌握外銷部門,於是重又想到了江潮。
這一切本來沒有什麼。但其實日本公司內部的問題並未完全平息,同樣在一年以後,起了微妙的變化,頂層掌權人士的變動慢慢傾向於對伊川的微詞。當然並非是指和中國公司的合作,而是其他方而。
這個時候我們公司有人匿名向日本公司發出信件。信中羅列了伊川四年前和江潮的合照、江潮贈送的禮物、三年前成立的工廠生產線的主要產品方向一而這是停止合作之後建立的、一年前再次的合作、江潮再請伊川活動並贈送禮品的資料,其中不乏機密信息。資料淸晰,指向性明確。
伊川在日本公司因此受到重責,合同取消,而日本公司也向中國商會方麵提出對江潮以及公司的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