甸的,這—刻,都暫時拋遠了去。
駱家謙出人意地沒有打電話來,隻和所有人—樣發了短信:希望你在笑。
四十五
新董事在開年第二天就來了。公司迎接的排場並不大,隻召集了中層以上的人員開會,我作為工廠的總經理助理,敬陪末座。
一應人等都麵色如常,包括劉華天和顏尉,隻是比之往常要安靜很多。曹聖這一陣都沒什麼好聲氣,坐下來以後就沒有開口,隻和江潮略略點了點頭。江潮看上去也沒什麼不一樣,眼簾半合,笑容卻很淡。
姚紫一如既往地微笑,神情平和,—輕聲同人點頭打招呼,像一個最無瑕的天使。
我垂首平心靜氣地坐在曹聖邊上,想到曹聖剛剛在路上說的:姚紫未婚夫所在的騏達外貿,去年十一月已經被這家集團收購,隻不過一直保密。我們都有點不解,為什麼會在同一個地方收購兩家主營內容差不多的外貿公司?
但是姚紫匿名舉報這件事可以確定,就算新老板知道了,對她也沒有妨礙了。因為失去的訂單能接回的,都由騏達接回,而且我們公司以最小的代價被新公司成功並購,她功不可沒。
我忍不住看了看江潮。
江潮眼簾一動,轉頭便看了過來,微微一笑,輕輕搖了搖頭,似乎是要告訴我不用擔心,他沒事。
眼底微黑,疲倦之意甚濃。
正思緒遊移間,一束冷洌的目光一掃而過,我不用抬眼就知道她是姚紫。恨恨地看了她一眼,她的眼底不知為什麼有點黯然,然而更明顯的是得意。
我實在不能理解這個女人。
各自思忖中,時斷時續的低談靜止下來,新董事終於進來了。
我抬起頭,然後,我張大了嘴。
嚴肅的神情,端正英偉的臉龐,嘴角不再斜著,眼底卻仍然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意,西裝革履,可是,他還是那個水手。
我絕對不會認錯。雖然我早已經把他拋諸腦後。
大概是我張大嘴的表情十分可樂,他的目光掃過來時,忽然衝我瞬瞬眼。
我一口口水沒來得及咽下去,被嗆住,低下頭猛咳。
會議室裏十分安靜,我拚命抑製住咳嗽聲,抬眼,隻見他笑著看我,卻笑得十分正經,仿佛是在說:這位同事喉晚似乎有點問題。我很想白他一眼,到底場合不對,隻得低下頭。
但這一打岔,整個會議室的氣氛一下子好了很多。
他淡淡笑著開口大家好,我是史卓行。“會議室裏有一陣騷動,史卓行,新公司大老板的二兒子。沒想到來的是這一位。
我也有點震驚,不過接下去史卓行認真地按程序開會,我把工廠資料分發到他麵前時,他也沒有不同的表情。
這種萍水相逢的認識,於他而言,不外乎是一個意外的玩笑,連插曲都算不上。
姚紫在新董事麵前似乎很能說得上話,那也難怪,她現在是公司副總,又主管財務,準備工作異常充分。
整個會議中,史卓行並沒有特別注意江潮,但大家都各自留意江潮,因此還是看到了史卓行好幾次若有所思地看向江潮。
我低著頭,想起那個陽光的江潮,笑得開朗,不是非常英俊,卻無可置疑地讓人覺得帥。我想起從小到大很多事情,江潮的努力和勤奮,他從一無所有到手握股權,那些沒日沒夜的工作、沒曰沒夜地飛來飛去,他沒有成功到執掌公司,更沒有成功到權傾天下,他隻是實實在在成為芸芸眾生中比較出色的那一個。
在這樣的台階上,假以時日,他可以更出色。
但是現在,他幾乎失去了一切。原因隻是因為他的善良和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