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韓允澈一下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翻遍身上的口袋也隻能找出剛才買咖啡找零的幾角錢，正組織語言要怎樣開口向林天愛借錢，一抬頭碰上一雙清亮的眼。
韓允澈看出女生的笑有些幸災樂禍：“你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
隨著硬幣投進鐵箱一聲沉悶的“哐當”聲，汽車這才發動了。車前的雨刷刮出扇形的痕跡，沿著玻璃流下來一道道清晰的水線。
永不休止地持續著。
韓允澈累倒似的靠在座位上，食指在滿是霧氣的窗戶上畫了一個圈，窗外的雨像是小了一些，有微弱光亮的路燈迅速閃過，像一抹明黃色的流光，一直一直看不到盡頭。
“啊！”身後因太過勞累而瞬間進入睡熟狀態的林天愛搖搖晃晃地不小心把頭敲在了玻璃窗上，輕聲喊了出來。
韓允澈瞥過去，女生雙腿抵在前座的椅背上，身子蜷成一團，很冷的樣子。眯著眼用手縮了縮衣領，像是在調整著姿勢，然後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已經是第四次把頭敲到車窗上了。
韓允澈輕笑，站起身坐在了同一排，跟林天愛隔著一個空座位。
女生碎碎的頭發落在額頭，隨著呼吸忽上忽下地拂動，是從來沒有見過的惹人疼的模樣。由於淋到雨的緣故，肩膀到袖子濕了大片，濕濕地貼在皮膚上。韓允澈往那邊湊近了些，猶豫著把她的腦袋小心地靠在自己的肩上。迷糊中的林天愛抿了抿嘴唇，舒服地靠在他的肩膀，絲毫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車廂裏兩排扶手整齊地晃動著，除了窗外嘩啦啦的雨聲周圍一片寂靜。
韓允澈半眯著眼才剛有睡意，便被頭頂的高音喇叭吵醒了，司機坐在駕駛座上拿著擴音器喊著：“喂喂！蘇苑路口到了！後麵兩位乘客！下車下車——”
男生猛地站起拉住右手邊的吊環。
“咚！”一聲，林天愛重重地倒在了座位上，這才醒過來。條件反射地捂著額頭看了看周圍，自言自語著：“到了啊？”
背對著女生的韓允澈小心地朝後看了一眼，有些不自然地點點頭：“……嗯，哦。”
林天愛斜眼看了看韓允澈，沒察覺他閃爍的眼神。拎起懷裏一包包營養品邊喊邊衝出了車門：“師傅等等！有下有下——”
韓允澈也趕忙跟了過去。
“女朋友不理你了？嘿嘿……”從車廂喇叭裏傳來司機開玩笑的口氣，韓允澈無奈地下了車，沒成想喇叭裏的聲音能擴到車外，於是隨著公車開走留下一句司機大叔玩味的回音——
“多買點巧克力啊糖果啊哄哄就好啦……”
雨已經停了，車站棚頂有滴答的水珠落在手背上。
林天愛不解地指指飛馳而去的公交車，問道：“司機大叔剛才說什麼？”
從男生牙縫間擠出一句話：“沒什麼，開沒什麼人坐的夜班車，難免會太寂寞。”
因著是時間比較久遠的老街區，蘇苑路的排水係統比新建街巷的要差許
多。林天愛小心地避開著路上片片水窪，幾乎是跳著走，兩隻手上拎著的重量不由得左右晃著。
“你買什麼了買那麼多？”口袋裏放著的兩罐咖啡仍舊溫熱，韓允澈拉開易拉罐順便問道。
林天愛停下腳步，回頭：“嘿，好難得，你今天怎麼那麼多話？”
喉嚨不經意間哽住，小聲地咳嗽著，男生用力忍住才沒把咖啡噴出來，耳根卻早已憋得通紅：“……你管我！”
林天愛把手裏的袋子提到麵前看了看：“給天熙買的一些補品咯，還有牛奶什麼的。”
“家裏不是有？我是說……我家。”
“那不一樣。”林天愛頓了頓，笑笑，“跟你說了你也不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