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沫,你跟我來”,課間鈴響,老師講完最後一道題就離開了,季沫剛想大喊yes,走到門口的老師突然轉過來說了句,季沫的臉頓時哭喪著臉。
看來她還是逃不掉一頓拷問了,而且辦公室還有那麼多老師,尤其是數學劉老師,對她那可是棒棒的,還記得前世她闌尾炎手術之後,劉老師還騎著摩托車去她家看她呢。
天空依然很晴朗,可是她的心裏在下雨。
跟在李老師身後一路到了辦公室,季沫的眼睛滴溜溜四處亂竄,她的眼睛很大,說不出的靈動和狡黠。
“你在打什麼注意”?李老師突然挺了下來,她轉回去看到季沫精明的樣子,脫口問道,今天她總覺得她不對勁,除了課堂上的表現,整個人也跟昨天是天差地別,感覺那雙眼睛裏裝的東西比她這個老師還多。
季沫立刻停住腳步,愣了愣低下了頭,小聲回答,“沒有”。
“那你能告訴我,你剛剛回答問題那口純正的美式英語怎麼學的,之前也沒見你表現出來啊,還有,你回答的哪個知識點我還沒講,你怎麼會的”?李老師一臉疑問,死死盯著季沫,仿佛要看穿她似地。
“我。。。我在家有練習”,季沫裝作不好意思看了老師一眼又低下頭,“我媽給我買的有磁帶,我每周回家都會跟著讀”。
李老師雖然大學畢業就來教這群學生,她的教學生涯還不到兩年時間,但自己也是從學生時代一步一步走過來的,那些話是真,那些話是假,她心裏有底,季沫這話嘛,她半信半疑,她認為,就算是天才,在接觸英語不到兩年時間絕對達不到這個水平,不過她沒有直接指出來,又繼續追問,“那你之前怎麼沒有用呢”?
季沫憋了好久,才讓自己的臉蛋稍微紅點,她看著李老師,羞澀道,“我。。。我的口音跟您教的不一樣,我怕讀出來被人笑話”。
擼啊擼,擼啊擼,季沫不停的搓揉衣角,衣角皺的跟屁股差不多了,可老師還是沒有放過她,“咱們班的學生,英語口語都不標準,除了課堂幾乎沒用,你有什麼意見呢”?
李老師,您這是在試探我嗎?
可我隻是個初二的學生。
癟了癟嘴,季沫左手摸摸頭,右手捋衣服,眼睛盯了會兒左腳,又盯了盯右腳,這雙鞋子太難看了,褲子也髒了。。。
轉眼,上課鈴又響了,季沫偷偷瞥了眼李老師,見她沒有放自己走的意思,無奈的抬起頭,“李老師,我們可以英語交流團,不分中高低年級,隻要喜歡英語的都可以,但前提是必須用英語交流,有了氛圍和人群,大家學的就不是啞巴英語了”。
李老師眼睛一亮,臉上的笑容很明亮,仿佛春日裏絢麗的花朵,“回去上課”。
“是,謝謝老師”,寂寞鬆了口氣,一溜煙跑了。
獨留李老師一個人在原地,似沉默似思考。
或許李老師甚至季沫都沒想到,今天兩人的一個簡短的談話,讓朝陽小學的英語交流室在不久的將來聞名了整個B市。
。。。。。。
四月份的天氣清爽舒服,不冷不熱,到處都是花紅柳綠,枝繁葉茂,地裏的種子破土而出,露出一截截嫩綠,行走在熟悉的鄉間小路上,季沫的心沉甸甸的。
一處圍牆外,季沫定定看著紅色的快要生鏽的大門上方,水泥牆上刻了四個字,福祿壽喜,這是她的家,有爸媽,有溫暖的地方。
腿像灌了鉛一樣,千金重,再也移動不了一分,季沫就呆呆的站在自家門口很久,腿麻了她都還沒有感覺。
哧溜一聲,門響了,宮麗芙背了個背簍走了出來,看到女兒站在門口,大步走了上去,笑道,“沫兒,放學了,我去地裏采些菜好做晚飯,你要跟我去還在家裏呆在”?
宮麗芙是個溫柔如水的女子,在季沫的印象裏,她的媽媽對誰都和和氣氣的,從來沒有大聲講過話,更不曾臉紅過,可就是這樣的女子,前世卻死的那麼悲慘,還是被她的親生女兒連累的。
看到母親熟悉的臉龐,熟悉的聲音,季沫再也忍不住,撲到宮麗芙懷裏,哇哇大哭起來,前世的愧疚,忽視,遺忘,在這一刻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