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恩娜拿定主意,伸手抓住其中一位遊客的胳膊,仰頭衝他盡可能燦爛地微笑:"Può dirci dov''è la Galleria del costume "她操著流利的意大利語,問他去碧提宮著名的服裝博物館怎麼走。"Io e mio fratello siamo in ritardo per una visita privata. "我和我哥哥沒跟上旅行團。
"當然!"男子衝兩人微笑,看上去很願意幫忙,"繼續一直往前走!"他轉身指著西邊,順著護牆,正好與蘭登剛才眺望的方向相反。"非常感謝你!"西恩娜再次笑咯咯地說,兩名男子離開了。
蘭登對西恩娜點點頭表示讚許,顯然看出了她的用意。一旦警察開始盤問遊客,他們就有可能得到消息,蘭登和西恩娜往服裝博物館去了;而根據他們麵前牆上這幅示意圖,服裝博物館恰好在碧提宮的最西頭……與他倆此刻要去的方向南轅北轍。
"我們得到那條路上去,"蘭登指給西恩娜看遠處的一條步道,它穿過一個開闊的廣場,通往遠離宮殿的另一座山的山腳。這條礫石小道上山的一段正好被高大的樹籬遮得嚴嚴實實,為他倆躲避僅僅一百碼之外、此刻正在下山的警察提供了很好的掩護。
西恩娜盤算了一下,他倆穿過開闊地到達林蔭道而不被警察發現的概率幾乎為零。那邊的遊客越聚越多,好奇地圍著警察看熱鬧。偵察機的嗡嗡聲再次隱約可聞,由遠而近。
"再不走就晚了,"蘭登斬釘截鐵地說,緊握西恩娜的手,拉著她一同衝進廣場。廣場上不斷有遊客湧入,他倆逶迤而行。西恩娜恨不得能跑起來,但蘭登按捺著她這種衝動,步履輕快但又不顯慌亂地穿過人群。
終於抵達步道的入口時,西恩娜回頭望了一眼對麵山上的警察,看他們是否發現了他倆的蹤跡。她所看到的警察們一個個背對他倆這邊,都抬頭看著偵察機聲音飄來的方向。
她返身加快步伐追上了蘭登,沿著小道疾行。
此刻,在他們正前方,佛羅倫薩老城的輪廓呈現在樹梢之上,就在遠處清晰可見。她看到了聖母百花大教堂的紅瓦穹頂,還有喬托鍾塔的綠、紅、白三色塔尖。有一小會兒她還辨認出了他們似乎永遠無法抵達的維奇奧宮那獨特的帶雉堞的尖塔,但隨著他倆沿著步道往山下走,高高的圍牆擋住了所有這一切,讓兩人再次陷入絕望。
還沒到山腳下,西恩娜就已經累得氣喘籲籲,開始懷疑蘭登究竟知不知道他們該怎麼走。小道直接通向一座迷宮式的花園,但蘭登信心滿滿地左轉拐進一處寬敞的碎石天井;蘭登傍著邊緣走,始終躲在樹籬邊高大樹幹的陰影下。這處天井已經荒廢,更像員工的停車場,而不是一處景點。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西恩娜終於忍不住發問,她快喘不上氣了。
"就快到了。"
快到哪兒啦?整個天井四麵都有護牆,而且至少有三層樓高。西恩娜看到的惟一出口是左邊的一條機動車道,由一扇鍛鐵大門把守,那門看上去曆史可以追溯到宮殿始建的戰亂年代。在路障外麵,她能看到聚集在碧提廣場上的警察。
蘭登傍著綠化帶,向前緊走幾步,衝向他倆麵前的高牆。西恩娜掃視牆麵搜尋出口,卻隻看到一處壁龕,裏麵擺著一尊她這輩子所見過最醜的雕像。
我的天哪,美第奇家族能買得起這世上任何一件藝術品,他們卻選中了這個?
眼前這尊雕像刻的是一個肥胖、赤摞的小矮人,跨在一隻巨大的烏龜上。侏儒的****壓在烏龜殼上,烏龜的嘴邊掛著口水,像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