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偵察機尖銳的嘯叫聲停息了。它的聲音不是慢慢減弱、越來越遠;它就是……突然一下不響了。
蘭登不明就裏,從噴泉後探頭觀望,隻見那架偵察機落在地上。此刻,它躺在礫石廣場上,發動機空轉著,不再那麼令人生畏,尤其是因為它前部那個螯刺狀的攝像頭並沒有對著他倆,而是偏向一邊,衝著灰色木門的方向。
蘭登懸著的心還沒來得及放下,形勢又急轉直下。在距離偵察機一百碼的地方,侏儒和烏龜雕像附近,三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正大步走下台階,目標明確地直奔洞窟而來。
這幾名士兵都穿著眼熟的黑軍裝,肩上佩有綠色徽章。走在最前麵的肌肉虯結的男子眼神冷漠,讓蘭登想起了幻覺中見到的瘟疫麵具。
我是死亡。
但蘭登並沒有見到他們的麵包車以及那名神秘的銀發女子。
我是生命。
轉眼間三人已經逼近,其中一名士兵在樓梯底部站定,轉過身,麵朝外,顯然是要阻止其他人再下到這片區域。另兩名士兵繼續朝洞窟這邊走來。
蘭登和西恩娜立即再次行動起來--盡管可能隻是垂死掙紮,被捉不可避免--他倆手腳並用,倒著爬進洞窟的第二個洞室,這裏更小、更幽深、光線也更暗。這兒正中的位置也立有一件藝術品--兩名擁抱在一起的戀人--蘭登和西恩娜此刻就躲在這尊雕像後麵。
蘭登藏在陰影之中,小心翼翼地從雕像底座邊探出頭,觀察逼近的兩名士兵。他們走到偵察機跟前,其中一人停了下來,彎腰拾起機器,檢查它的攝像頭。
攝像頭剛才拍到我倆了嗎?蘭登心中忐忑,害怕知道答案。
第三名士兵,就是落在後麵肌肉結實、眼神冷酷的那個,仍然用冷
冰冰的犀利目光掃視著蘭登這邊。他一步步逼近了洞窟入口。他要進來
啦!蘭登準備縮回雕像後麵,告訴西恩娜一切都已結束,就在這一刻,
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這名士兵沒有進入洞窟,而是突然轉向左邊,消失不見了。
他要去哪兒?!難道他不知道我倆在這裏麵?
又過了一會兒,蘭登聽到砰砰的聲音--拳頭砸在木門上的響聲。
那扇灰色小木門,蘭登明白了,他肯定知道那門通往何處。
碧提宮的保安歐內斯托·拉索從小就夢想著去踢歐洲聯賽,但他現在已經二十九歲,而且體重超標,隻能慢慢接受兒時的夢想永難實現了這一殘酷的事實。過去三年裏,歐內斯托在碧提宮擔任保安,一直待在一間櫥櫃大小的辦公室裏,幹著無聊的重複性工作。
他所蹲守的辦公室外麵有一道灰色的小木門,總有遊客出於好奇來敲門,對此歐內斯托已經見怪不怪了。往常他隻是不予理會,遊客們自然就會消停。但是今天,砰砰的敲門聲特別響,而且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心煩意亂,想讓注意力回到電視機上,裏麵正播著比賽回放--佛羅倫薩對尤文圖斯,電視聲音開得很大。敲門聲卻越來越響。他終於受不了了,罵罵咧咧地出了辦公室,沿著狹窄的走廊循著敲門聲走去。走廊中間有一道巨大的鐵柵欄,通常都是緊閉的,隻在特定的時段才打開;他在柵欄前停下來。
他輸入門鎖密碼,打開鐵門,將其推到一邊。進到門裏之後,他按照規定,將鐵柵欄在身後鎖好。然後才走向那扇灰色木門。
"此門不通!"他用意大利語朝門外嚷道,希望外麵的人能聽清,"閑人免進!"
門還是被擂得咚咚響。
歐內斯托恨得牙癢癢。這些紐約佬,他猜測應該是美國遊客,他們為所欲為。他們的紅牛足球隊在世界舞台上能取得成功,惟一的理由就是挖了一位歐洲最好的教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