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也沒有。
附近僅有的幾個人正站在其他木板人行道上,目光全都衝著相反的方向,也就是樂隊的方向。似乎沒有人注意到布呂德在蓄水池的這個角落裏慢慢蹚水。
蘭登將視線移回到這位SRS 隊長身上,那隻手電筒仍然在蘭登麵前的水下怪異地左右晃動,照亮了布呂德腳下的路徑。
蘭登正觀望著,他眼角的餘光突然注意到左邊有動靜--一個不祥的黑影在布呂德前麵升出水麵。蘭登猛地轉過身,凝視著那一片混沌的黑影,有點期待某種海中怪獸會突然從水麵上躍出。
布呂德也停止了腳步,顯然他也看到了。
遠處的角落裏,一個搖曳的黑影在牆上升到了約三十英尺高的牆壁上,鬼魅般的輪廓與佐布裏斯特那段視頻中出現過的瘟疫醫生幾乎一模一樣。
那是個影子。蘭登長舒一口氣。布呂德的影子。
黑影是布呂德經過瀉湖中一盞水下聚光燈時投下的,似乎與佐布裏斯特在視頻中投下的身影完全相同。
"就是那裏,"蘭登衝著布呂德喊道,"你快到了。"
布呂德點點頭,繼續慢慢向前。蘭登與他步調一致,也順著欄杆前行。布呂德越走越遠,蘭登又偷偷朝樂隊方向看了一眼,以確保沒有人注意到布呂德。
什麼都沒有發現。
正當蘭登將目光重新轉回到瀉湖上時,腳旁木板人行道上的微弱反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低頭望去,看到那裏有一小灘紅色液體。
血液。
奇怪的是,蘭登正站在當中。
我流血了?
蘭登雖然不覺得疼,卻開始瘋狂地全身尋找,看看是否受傷,或者是否對空中無形的毒素起了反應。他檢查了鼻子,看看是否流血,然後檢查了指甲和耳朵。
蘭登有些困惑,不知道地上的血是從哪裏來的。他看了看四周,確信在這偏僻的木板人行道上,隻有自己一個人。
他再次低頭看著那攤水,這次注意到一道小水流正順著木板人行道淌過來,在他腳邊的低窪處聚集。紅色的液體似乎來自前麵某個地方,正順著木板人行道上的斜麵流過來。
那裏有人受傷了,蘭登意識到。他立刻看了一眼布呂德,布呂德正慢慢接近瀉湖中央。
蘭登沿著木板人行道大步向前,順著流水痕跡走過去。他快走到盡頭時,流水痕跡變得更寬,而且四處流淌。他沿著流淌的液體一路小跑,來到了牆壁前,木板人行道在這裏突然終止。
路走到了盡頭。
他在朦朧的黑暗中看到一大攤水,泛著紅光,仿佛某人剛剛在這裏被殺。
就在這一刻,正當蘭登注視著紅色液體從木板人行道滴落進蓄水池中時,他意識到自己原先的猜測錯了。
那不是血。
這個巨大空間裏的紅色燈光,再加上木板人行道的紅顏色,製造了一種錯覺,給這些潔淨的水滴增添了暗紅的色澤。
那隻是水。
意識到這一點後,他非但沒有如釋重負,反而感到異常恐懼。他低頭凝視著那攤水,看到木板人行道支架上有水花印跡……還有足跡。
有人在這裏從水下爬了上來。
蘭登想轉身呼喊布呂德,可他離這裏太遠,音樂剛好進入銅管樂器和定音鼓齊鳴的一個強奏樂段,震耳欲聾。蘭登突然發現自己身邊有動靜。
這裏還有別人。
他慢慢轉過身,望著牆壁,那裏也是木板人行道的盡頭。他能夠看出十英尺外有一個圓圓的東西,包裹在黑影中,就像一塊被黑布蒙著的大石頭,不停地滴著水。那東西一動不動。
然後,它突然動了起來。
那東西慢慢變長,毫無特征的頭從弓著的位置慢慢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