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回話呢。”

吳紮庫氏衝他輕輕頷首,“有勞公公,”又對一邊的管家道,“好生把吳公公送出去。”

吳書來忙道謝,“不敢。”

“慢著!”冷不丁的,弘晝的大嗓門兒又從裏麵傳出來,“你回去跟四哥說,爺的弟弟病了,爺這月就不去上朝了,對了,那衙門也不去了。”

“王爺!”這把吳紮庫氏給氣的啊,忙又對著吳書來賠笑,“公公且慢,等我勸勸王爺,您也知道我家爺的性子,想起一陣是一陣的。”

吳書來深有同感的看了看她,點頭,“是。”

“還勸什麼啊,”怎料弘晝根本不領情,繼續嚷嚷,語氣端的是一個斬釘截鐵,“吳書來,你就這麼去回,有什麼事兒爺自己個兒擔著!”完了之後停頓片刻,又道,“大不了爺就真出一回喪!去吧!”

好麼,這話都給放出來了,還能怎麼著?

吳書來朝吳紮庫氏露出個奴才也無能為力的表情,行了禮,走了。

吳紮庫氏給弘晝氣的倒仰,這好容易正常了快一年了,怎麼今兒就又折騰上了呢!想著就覺得肺葉子一陣一陣的抽抽,也不耐煩現在當著弘曕的麵兒跟自己家爺們兒理論,扶著侍女的手,一扭身回去了,邊走邊捏額頭。

裏麵兩個太醫輪流給弘曕看了幾遍,商量下,覺得差不多才回道:“王爺不必擔心,果親王身子素來強健,眼下雖然看著厲害,實則已經沒有大礙了。”

弘晝不大滿意,“別蒙我啊,”又過去,二話不說往弘曕腦門兒上麵一探,“這不還燒著麼!”

年紀稍長的杜太醫上前,“王爺莫急,豈不聞,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若是急著退熱,反倒是容易傷了根本,還是慢慢調理的好。”頓了頓又說,“況且,此次發了出來倒也不是壞事,就當是把身體裏麵素日來的積火排了,反倒是好的。”

弘晝也知道他們說的是正理,隻還是覺得不舒服,因此仍舊是哼唧,“哼,還好呢,誰閑著沒事兒幹把自己折騰成這幅病貓樣兒排火呢。”

“你就少嘟囔吧。”這些天弘曕就給他在耳邊大驚小怪的嚷嚷的頭大,正好今天覺得精神頭不錯,這會兒便自己掙紮著坐起來,實在忍不住的朝著弘晝抱怨,“兩位大人大老遠的過來,還要聽你編排,容易麼,少嘟囔兩句。”

弘晝給他堵得啞口無言,張張嘴,低聲反擊,“小兔崽子,胳膊肘往外拐。”

反觀杜太醫跟秦太醫,兩人聽了弘曕這番話,真是覺得心窩子熱乎乎的,就覺得外麵傳言真是不可信,瞧,果親王爺多和善一人呢!

發燒的人容易口渴,弘曕四下看看,伸手去夠床邊小桌上擺的茶壺。弘晝見了,旁人都沒反應過來的已經是一個箭步衝過去,就要幫忙。

“不用你!”弘曕急了,大喘氣的嚷嚷,“爺是殘了還是死了是怎麼的,喝口水都不能自己來?你給我起開!”

“嘶!”弘晝抱著自己的手就縮回來,看著手背上的紅印子,抽著涼氣,“嘿我說,你可真是,罷罷罷,”又看看弘曕剛衝自己揮了下手就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心裏又是一軟,“知道你小子好麵兒,以後爺不跟你爭還不成,真是。”

其實剛出手弘曕就後悔了,別看他現在病著,可是往日裏他哪一天不練武呢,力氣大著呢。這會兒正因為身子弱,所以力道格外控製不好,一下子打在毫無防備的弘晝手上,指不定得多疼呢。而且對方還是為了照顧自己,弘曕怎麼想怎麼覺得過意不去,可是當著外人的麵兒又不好低頭賠不是,頓時左右為難起來。

弘晝多了解他啊,一見他皺眉就能知道他在愁什麼,立刻就又反過來安慰他,“得得得,看你這小樣兒,活像是爺委屈了你似的。爺一大老爺們兒的,騎射的時候破頭流血的時候多了去了,你這一下就跟蚊子啃一口差不多,還打量自己是素日裏神勇無敵的樣兒呢?德行吧!”

弘曕給他說的又是一陣哭笑不得,不過也承他的情,點點頭,這事兒就算是這麼揭過去了,然後繼續歪著身子去倒茶。

杜太醫跟秦太醫倆戰友都微微垂頭,相互交換個驚訝的眼神。

傳言雖不可全信,然果真是有可取之處的。比如,兩位王爺的感情似乎比外麵傳的還好呢。

那邊弘曕好容易端起來茶壺,又咬著牙自己往杯子裏倒水,壺蓋跟壺身,壺身跟杯沿,幾下裏都是哢嚓嚓亂碰著響成一團。那顫顫巍巍的勁兒,看到一邊等著伺候的小李子心驚膽戰的,眼珠子幾乎要脫眶而出,整個人是前腿弓後腿瞪,身體前傾,雙手伸出在半空中虛托著,隨時準備著衝過去挽救自己任性的主子於萬一。

這種情況下,弘晝反倒是放開了,他太了解弘曕了,隻要是這小子親口說出去的事兒,就算是累個半死三天緩不過勁兒來,也一定會做到。因此,弘晝就大馬金刀的往旁邊一坐,瀟瀟灑灑的一撩袍子,二郎腿翹起來,右手食指點著桌麵,搖頭晃腦的哼起了荒腔走板的小曲兒,“哎呀我的兒~郎喂,你~~可是加啊~吧~啊~勁兒啊~喂~得兒喂!”

倆太醫立刻就渾身亂顫,麵容扭曲,忍笑忍得辛苦,雙手握拳,腦袋使勁兒紮到胸`前,吭哧吭哧的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