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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個賢良孝順的媳婦,因為伺候長輩丟了孩子,還壞了身子,雖然無子,卻也讓人十分同情。

若威遠伯府休妻,少不得要被人背後指點。

所以,即便譚氏不喜宜生,卻也隻得忍著。

更何況,當初宜生賢良孝順的名聲還是伯府主動傳揚出去的。

那時譚氏逢人便說,說兒媳太孝順,所以才累倒早產,又說那早夭的孫子是被曾祖父喜愛,所以才在頭七那天一起帶走。又說他們威遠伯府是仁義人家,感念宜生恩德,必然會善待她。如此雲雲。

前頭已然做出這副樣子,後腳再因為人家壞了身子生不出兒子而休妻,那豈不是太打臉?

隻是,那時的譚氏可沒料到,宜生自那次壞了身子便再也沒能生下兒子,因此對宜生的厭惡還不算劇烈。若是譚氏能重生到那時,她指定得給當時的自己兩耳刮子。

那段日子,是譚氏對宜生最親切的日子。

嗬。

她當然親切.

想起往事,宜生搖了搖頭,吐出胸中一口濁氣。

過去的事,多想無益。

沈文定和方姨娘請過安後便安靜地站在一旁,而另外幾個姨娘和孩子,卻是在沈承宣三人身邊湊夠了熱鬧,才挪步向宜生請安。

除了帶著兩個孩子的蘇姨娘外,還有一個柳姨娘。柳姨娘是教坊出身,論出身,是三位姨娘裏最低的。原配宜生,妾室蘇氏、方氏、柳氏,這便是沈承宣所有有名分的女人。當然,沈承宣的女人不止這幾個,但是通房丫頭之類的,卻是連向正室請安的資格都沒有的。

蘇姨娘帶著兩個孩子先向宜生請安,動作,言語,通通符合禮儀,端莊地讓人挑不出一點兒錯處。隻是兩個孩子畢竟還小,功力沒那麼深。

沈文密低下頭請安,起身的時候,眼睛便骨碌碌地轉,目光從宜生,到宜生懷裏的七月,最後溜到宜生身旁的沈文定身上時,不禁嘴角上翹,眼角微抬,帶著隱秘的歡喜和俯視。宜生一向不喜這孩子的眼神,前生不喜歡,今生也未改變,隻是前生她忍著自己的不喜歡,按下不耐做出一副賢良主母的樣子,今生,她卻是不想忍了。

是以,見他又這樣打量人,宜生麵上便淡淡的,與方才麵對沈文定時的態度判若兩人。

蘇姨娘漂亮的杏眼快速抖動了一下。

雙方均不喜對方,這是彼此心知的事,但以往的宜生不會表現出來,可今天……

沈瓊霜年紀小,也更直接。

見宜生對自己哥哥那樣態度,臉上便立刻現出怒容。不過,她雖小,卻也知道一個庶女直接挑戰嫡母的權威是多麼愚蠢的事。眼珠子一轉,就轉到了宜生懷裏的七月身上。

即便四周熱鬧喧嘩,七月卻依舊睡得很熟。

“姐姐怎麼還在睡呀?祖母說小孩子不能偷懶,偷懶長不高的!”她睜大眼睛,滿臉天真地道,隨即又委屈地抱怨,“平日去找姐姐,姐姐便總在睡覺,要麼就是自己對著堵牆發呆,都不理霜兒,也不跟霜兒說話,霜兒好想跟姐姐玩。”

小女孩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室內響起,那邊猶自沉浸在喜悅中的三人也不禁看了過來。

看著宜生懷裏睡得安穩的七月,三人正在高處的興致陡然降了一降。

沈瓊霜年幼不知事,隻以為姐姐愛睡覺不愛說話,可在他們,在世人眼中,一個整天睡覺,除了“阿娘”再沒喊出過第三個字的孩子,可不就是傻子!封世子一事板上釘釘,這是喜事。可一看到那孩子,這喜悅便立即被衝淡了。堂堂威遠伯府,居然出了個傻孩子!這是整個威遠伯府的恥辱。

“今兒怎麼把她帶來了?”沈承宣終於對宜生說了第一句話,眉頭微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