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購齊全,營業員到崗,便選了個好日子開張了。
公司裏辦公的隻有三個人,名義上是一個采購、一個客服兼會計、一個倉管員,實際上工作範疇劃分得並沒有那麼清楚。銷售渠道由她親自聯係,都是以前認識的一些做行政管理的朋友。
自假學曆風波以後,她淡出人們的視線兩個月,風波已偃息成小浪花。當她再次出現在眾人麵前,險些被遺忘的她也能夠被人以平常心對待了。在行業裏八年,豐富的工作經驗讓她與這些場麵上的朋友談起生意來駕輕就熟。
Ⅰ飽嚐生活的辛酸 第21節:Chapter 4創業夏茹溪的壓力大,負擔重,盡管一家新的公司有微薄的獲利已很不簡單,她卻不能滿足現狀。前一天又接到林叔的電話,十萬塊錢在醫院裏可能花不了多久,並委婉地勸她老人已走入生命末期,與其花錢在醫院裏治療,不如讓他平靜地走完最後一程。
這是最理智的辦法,也是最沒有人情味兒的。然而若隻顧講人情,她又是個失業的女人,沒有底氣對林叔說:隻要能救回一條命,花多少錢也無所謂。
盡自己的能力吧,她隻能這樣想。離家這麼多年,不能回去看一眼年邁的爺爺奶奶,盡管他們也並不希望她回去,但總不能就真的放任老人不管。無法在他們身邊伺候著,那麼也隻有盡可能地賺錢來維持爺爺的生命,維持到爺孫團聚的那天。
現狀不容樂觀,手上的幾個小客戶僅能帶給她微薄的利潤,如果沒有一個達成長期合作的大客戶,公司能支撐多久都是未知數。
唯一可以打主意的是老東家"新維康"。一來熟悉,二來"新維康"的文具供應商是她當年親自挑選的。棘手的是前不久取代她行政經理之位的,就是當初自己的假學曆被翻出來時,那個帶頭逼走她的碩士畢業生下屬。他是那種典型的苦讀十幾年書,奮力跳出"農門",卻沒有脫離小農意識的城市白領。夏茹溪清楚他的為人,在她手下做事時,他便是一副鬱鬱不得誌的麵孔,就等著有機會削尖了腦袋往上鑽,而且此人還目光短淺,達到目的就翻臉不認人。
想找關係跟他合作顯然行不通,說不定還適得其反,畢竟誰能料得準他會不會公報私仇?再則,她當初為"新維康"挑選的供應商也是信譽良好的大公司,價格被她壓到最低,不是她這種小公司能替代的。
為此她絞盡腦汁,每每琢磨此事,便忍不住自嘲——當初為公司盡忠職守的見證,現在成了她的攔路石。
鎖好門離開公司已經是十點了。天幕上稀稀落落的幾顆星星,如同黑色皮革上鑲了黃鑽。夏茹溪開著車行駛在一條僻靜的公園的路上。偌大的一個城市,沒有一個她想去的地方,而那個家裏也有一個她想要逃避的人。胡亂地想了一陣子,她把車停在路邊,踩著搖曳不定的樹影散步。
無論什麼季節,這條僻靜的路到了晚上總會熱鬧起來。單是樹下倚著的妙齡女郎便是一道風景。她們大都拎著一個小手袋,膽大地伸出手攔下過路的私家車。
她在公園門前的一張石凳上坐下來,看著那些女人攔下私家車,透過車窗縫隙跟車主談價格,有的悻悻而回,也有被許可上車的幸運兒。
這種幾率不高,她坐了半個小時,也隻有一個女人順利地坐進車裏。
有沒有打火機?
一個穿著入時、麵容姣好的女孩兒站在她旁邊問道。她正要回答沒有,路上走過來一個男人,那女孩兒忙湊上去,問那男的借火。男的給她點了煙,她又問男人:"兩百塊一次,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