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1 / 2)

敬,能跟裴舍人一起堵了東市半條街的,怎能不稱才女?”

謝瑤無言以對,裴莞及時接過話,笑著說:“行了,若再調侃,今日她該後悔跟我出門了,宴席可擺好了?人請到了嗎?”

方墨軒哼了一聲:“難得能讓裴舍人托付,小的還能不盡心盡力辦好?一切都妥帖了,你且放心,隻是我怕隻請他一人那人會多心,就多拉了幾位一起來……對了,我前兩日剛結識了一位兄臺,當真是位能人,可惜他無意於官場,隻想回鄉下種田。”

他說著搖了搖頭,表情很是惋惜,“不過他想從我這裏討個東西,就被我順手給坑來了,你若想替陛下延攬人才,這可是個機會。”

裴莞跟著他進了最近一座雕花閣樓,笑罵:“你可真是夠混賬的。”

方墨軒在樓梯上扶著欄桿倒退著走,晃著折扇笑答:“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罷了。”

謝瑤跟在兩人身後聽他倆閑扯,掰著指頭數著京中的貴人,走上樓梯時終於想起來哪家姓方了。

說起來裴菀和方墨軒還是表親關係,十幾年前裴菀的祖父得罪還是皇後的當今聖上,全家獲罪,男子或砍頭或流放,女子沒入賤籍,那時裴菀還在繈褓之中。

她跟著母親在掖庭長大,偷偷識字讀書,看盡冷暖,終因契機被女帝發現才華,收在身邊做事。

方家是裴菀舅家,當年在裴家獲罪之後大門緊閉,不發一言,最終顧全須尾,躲過一劫。

那時方家家主、裴菀舅父已經承襲靖南伯爵位,任禦史臺要職,但在那件禍事之後,方家就逐漸淡化至眾人視線之外,默默地吃著皇糧,不招閑惹事,悶聲不吭了許多年。沒想到時隔這麽久之後,方家終於有人出來活動了。

按說當年方家的所作所為,裴菀該記恨他們的,不想如今竟然又開始維係舊情了,而且看樣子裴菀和方家關係還很是不錯。

二樓整層是一間開闊大堂,周圍約四百步,中間放了長桌,此刻已經坐了七八個男子,無不是身著綾羅綢緞,佩玉握扇,每人身前坐了位樓中女子相陪,並無什麽□□場麵,都安坐其位喝茶聊天。

大堂四麵窗子大開,雕梁玉柱,粉色幔帳肆散。

再往裏側是露臺,臺上有人,但隔了道翡翠珠簾,影影綽綽看不清楚。

堂中眾人看到裴莞和方墨軒進來,紛紛起身行禮,兩人回禮,便又一起坐了。

在座男女有幾位有些好奇地將目光落在同來的謝瑤身上,但今日謝瑤這身衣服穿著雌雄莫辯,平日裏也不常見外男,是以也沒人認出。

且裴莞並沒有要介紹的意思,方墨軒也很識趣地沒去插口。其餘人見狀,也並沒有再開口詢問。

謝瑤其實有些懷疑今日裴莞叫自己同來的用意,裴莞身為陛下近臣,在內宮與官場之中浸淫多年,所做之事不可能沒有深意。

況且方才方墨軒話裏話外的意思,應是在幫裴莞辦事,她平日出門並不多,將在座的幾位都仔細打量了,卻都是生麵孔,也沒能看出來主要邀請的是哪一位。

她又往不遠處露臺上看了看,那人仍舊靠著欄桿而立,背對室內,一動不動,不知在看些什麽。

幾人說話間,有人擡高了音調道:“喲,舒娘終於肯露麵了,竟比裴舍人架子還大呢!”

謝瑤擡頭看去,見一個十□□歲的女子分簾而入,穿一身素色襦裙,手纏披帛,挽墜馬髻,斜插一支金步搖,裝扮並非如何奢華隆重,容貌也並非讓人一眼驚艷。

在座男子們卻都有些坐不住了,眼巴巴地看著那位舒娘,都想讓佳人離自己近一些。

舒娘逶迤而來,一路笑著走到眾人跟前,隻隨意行了個禮,也不等招呼,就自行在一處落座,笑著對裴莞說:“方才在一處貴客處不好脫身,怠慢舍人了,還望勿見怪。”見裴莞隨意擺手,便開始招呼大家,“諸位這茶也吃得不少了,來此不行令,卻有什麽意思?”

方墨軒在手心敲著扇子接過話,“行啊,隻是如今裴舍人在此,她若也來行令,人人甘拜下風,就當真玩不起來,沒什麽意思了。”

裴莞笑道:“我今日不行令,改做明府,舒娘依舊作都知,在座人多,玩起來有意思。”說著,她又扭頭問謝瑤,“阿瑤是想行令還是掌牌?”

謝瑤聞言連連擺手:“這幾日我被拘在家裏天天寫詩作賦,無病□□,再作就要吐了,這令我就不行了,諸位請便,不必管我。”再說,她進這裏主要是找人的,可沒工夫陪人作詩,萬一哪位認出她了,再一通“京城第一才女”的亂叫,她當真要羞死了。

說著,她就離了位置起身,準備去露臺上瞧一瞧那位是何方神聖。

隻是還不等她站起,方墨軒已經朝著露臺喊道:“窗外是有美人嗎?徐兄看了這麽久,竟還沒看夠?”

斜對麵一個年輕男子道:“這位兄臺也當真性情冷淡,方才過去招呼,我說十句,他竟然就對我說了三個字。”

有人奇道:“哪三個字?”

“聽不懂。”

其餘人哄堂大笑,露臺上人終於動了,一隻手掀開珠簾,筆直的腰身微彎,就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