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期在“所謂議會道路”標題下摘譯了三篇文章,外加一篇出自“上海八一鑄鋼廠青年工人諸自建”之手的評論文章《此路不通》,集中於南美國家智利的政治發展。1970年,智利社會黨人阿連德領導“人民聯盟”贏得大選勝利,當選總統,一時被視為經由“和平過渡”進入社會主義的實例,但“好景”不長,1973年的“9·11”,陸軍總司令皮諾切特發動軍事政變,推翻了阿連德政府,阿連德本人身亡。皮諾切特奪權後在位17年,直到1990年交出權力為止。在此期間,智利在政治上實行高壓,根據後來智利政府的一份報告,在那17年間,有3197人死於該國秘密警察之手或失蹤。在經濟上則實行自由放開,起用深受芝加哥大學自由市場理論家米爾頓·弗裏德曼影響的一批人策劃和實施經濟政策,經濟取得較快增長。這一情形與韓國樸正熙治下的18年(1961——1979)頗為相似,在樸正熙領導的18年間,韓國擺脫了經濟落後狀況,實現了經濟起飛,成為亞洲新興工業化經濟體,但那一時期政治上的高壓卻頗為人詬病。1979年,樸正熙為其親信中央情報部部長金載圭所刺身亡。此前數年,就曾有刺客欲刺殺他,不料子彈打中的是他身旁的夫人陸英修,夫人無辜身亡。他們的女兒樸槿惠,剛於前些時當選新一任韓國總統,創下韓國曆史上父女出任總統的先例。而智利皮諾切特的個人命運則要好些,盡管一直有人提出要審判他,卻能於2006年12月得以善終。智利皮氏和韓國樸氏當政期間國家政經的驚人相似,不知是不是一種必然,抑或是必然中有偶然,偶然中有必然?這是值得研究者們深長思之的。《摘譯》為我們留下了一些有用的曆史資料。
再如,《摘譯》以“跨國公司問題”(總第7期)、“曆史上的杜魯門主義”(總第7期)、“慕尼黑事件”(總第13期)等為主題的各組文章,都是如此,也都還有點閱讀價值。
同時,也有不少已被證明是錯誤的或者早已過時的,如創刊號署名為“閃熙”(顯然是“陝西”的諧音,由這個編譯班子的辦公地點“陝西北路”而來)的頭篇文章“病入膏肓,回天無術”,稱“一場震撼資本主義世界的經濟危機,正在迅猛發展,美蘇兩霸特別惶恐不安……這場正在發展中的經濟危機,又一次證明,資本主義製度已經病入膏肓,回天無術了。”“我們不能相信帝國主義要緩和的一套謊言,特別要警惕社會帝國主義渾水摸魚,發動突然襲擊。”這些話語,顯然是“極左”思潮留下的印記。又如關於“資本主義在蘇聯複辟問題”和“修正主義企業管理”等,均屬此類。
今天,我們對外國哲學社會科學的了解早已超越了當年“供批判用”的階段。回頭看《摘譯》,也再次證明了,隻有實事求是,從事實出發,有理據、紮紮實實的哲學社會科學研究,而不是大批判式的文章,才是真正經得起曆史考驗的。《摘譯》中的篇章,再次證明了這一點。
(2013年5月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