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輕涵又展眼望了一下四周,道:“這裏是我過去曾經呆過的地方,想四處看看,看能不能想起什麼。www.pinwenba.com品★文★吧”
旁邊伸過一雙筷子,將一片嫩筍夾到我的碟子裏,回頭一看,是裴元修,他微笑著看著劉輕涵道:“那劉大人想起什麼來沒有?”
劉輕涵輕輕的搖了搖頭。
他沒有再說話,隻是低下了頭,長長的睫毛覆在漆黑的眼上,顯得有幾分落寞。
我看了他一會兒,也沒有說話,隻是回過頭夾起那片嫩筍吃了起來。周圍熱熱鬧鬧的,小沙彌搶饅頭,幾個大和尚還在討論著經文,而我們這一桌卻是出奇的安靜。聞鳳析端著一碗粥大口大口的喝著,連菜都不夾;薛慕華倒是在幫裴元豐夾菜,自己卻吃得很少,韋正邦坐在她身邊,悶頭吃著自己的;唐婷和安陽公子算得上這一桌裏的“局外人”,隻安安靜靜的吃著自己的東西,連多看我們一眼都不看。
而我的女兒,就像是狗皮膏藥一樣快貼在劉輕涵身上了,還指使人:“三叔,我要吃那個,還有那個。”
我蹙了下眉頭,急忙伸出筷子:“你別再折騰你三叔了,娘給你夾。”
說話間,我的筷子和劉輕涵的筷子同時伸到了那疊豆腐前,啪的打了一下,他看了我一眼,默默的縮了回去。
我將那塊豆腐夾到離兒的碟子裏,正色道:“坐直了,好好吃東西,幹什麼東倒西歪的!”
離兒眼巴巴的看了我一眼,還是自己坐直的身子,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一時間,大家也都沉默了下來,自己吃著東西。不一會兒,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還沒轉頭去看就知道是無畏和尚來了,果然,立刻就聽到了他銅鑼般的嗓子:“大小姐,你們都起了!”
我回過頭,看見他打著赤膊,將衣裳係在腰間大大咧咧的就走進來了,胸口黑茸茸的一片毛,滿頭滿臉的汗水。在座的幾個除了我,唐婷尚未出閣,薛慕華也不記得自己曾為人婦,所以看到這一幕都低下了頭,我也算是老臉皮子了,輕咳了一聲,還是笑道:“起了。無畏叔你這是做什麼去了?”
“練了一套韋陀掌,剛剛又到山下看了一番。”他說著,轉頭對裴元豐道:“吃的都送下去了,你不用擔心。”
裴元豐朝他合十一拜:“多謝。”
我問道:“咱們在這裏停多久?”
“最再留一天。”
“不能再多留幾天嗎?”這裏對我來說有特殊的意義,就連一些故人,我也還沒有見到。
裴元豐看了我一眼,沒說話,倒是薛慕華輕輕的道:“再等,日子就拖長了。”
說完這句話,她的臉先紅了。
我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他們倆的婚期原定在六月初一,而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了,對他們這樣一對即將成婚的有情人的確不好,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笑了笑,剛要說兩句客氣話,就聽見啪的一聲,韋正邦將筷子放到桌上,木著臉起身走了出去。
裴元豐抬起頭來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沒說什麼,但眸子分明沉了一下。
用過早飯之後,這裏的和尚們都有要修的課,而我們這些人自然就各歇各的,大家也就都散了。
而離兒,一個眼錯不見,又朝著劉輕涵那邊溜過去了。
看著她遠遠的追著上去的背影,像頭撒歡的小驢,我站在門口不由的大皺眉頭,正要上前去把她叫回來,裴元修走過來看到那場景,輕輕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你不要想得太多。孩子還小,劉輕涵會知道輕重的。”
我咬著下唇,隻能輕輕的點頭。
等待他也回房休息了,我回頭看見無畏和尚還就著桌上剩下的一點粥,大口大口的吃著饅頭鹹菜,便走過去道:“無畏叔。”
“大小姐,什麼事?”
“我想見見住持。”
無畏和尚一愣,放下碗筷用手背抹了一把嘴:“正覺師叔?”
我點點頭。那位正覺和尚是天目寺的住持,記憶中,我記得娘經常帶著我到天目寺來吃齋,她和正覺和尚對坐論法,有時一談便是一整天。比起一直跟隨在身邊,但憨直莽撞的無畏叔,顯然,母親跟正覺這樣的人有更多的話說。
無畏和尚卻皺著濃眉道:“大小姐,正覺師叔禪定了。”
“禪定?”
跟著無畏和尚一路走到了住持的禪院。這裏是在天目寺最深的地方,周圍綠樹從容,清泉流淌,顯得格外的安靜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