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個年輕的和尚正在院門口對坐著,一見無畏和尚帶著我來,急忙起身行禮。無畏和尚問道:“住持可醒返?”
“沒有。”
無畏和尚歎了口氣,回過頭對著我,倒是難得的放低了聲音,說道:“我帶大小姐在窗邊看看吧。”
我點點頭,便跟著他走進禪院,裏麵更是清淨簡潔,一間禪房孤零零的立在那裏,門窗緊閉。無畏和尚放輕腳步走到窗邊,屏息聽了一會兒,然後招手讓我過去,小心翼翼的推開了窗戶。
透過一點縫隙,我立刻看到了禪房裏麵一個紅色的身影。
是正覺和尚,但比記憶中消瘦清雋的模樣,現在老了很多了。麵孔枯老,須眉斑白,穿著一身灰色的僧袍和大紅色的袈裟,越發顯得身形幹瘦。他盤坐在蒲團上,屋子裏一絲風也沒有,他的臉上也靜默得沒有一絲表情。
我看了好一會兒,覺得看著的好像都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尊雕像。
我輕輕道:“這,就是禪定?”
“對,就是咱們大夥兒說的,入了定了。”無畏和尚探頭看了兩眼,道:“師叔這一次是金剛坐。”
金剛坐,我曾聽人說起過,是佛教徒修行靜坐的無上**。以金剛坐而入定的人會封閉五識,墜入精神境界的最深處,一切外物皆不能侵;而入定者不食不飲,也能維持許久的時間。
不過,入定者隻能等他自己醒返,而不能施加外力去弄醒他,否則很有可能造成他精神上的損傷,直至瘋癲成魔都有可能。
想到這裏,我不由歎了口氣:“這樣的話,我是沒辦法跟住持見麵了。”
無畏和尚輕輕的關上窗戶,說道:“來日方長麼。”
我點點頭,心裏不免有些失望。對於我爹和我娘的往事,現在能問的人越來越少了,傅八岱是老謀深算,多一個字都不肯講;薛芊對我娘有舊怨,她的話我最多隻能信一半;無畏和尚倒是耿直,但知道得不多,剩下一個正覺和尚,還入了定。
看來,還是得回成都,再想想辦法。
心中有了歸意,天目寺再好的風景看來也有些無味了。這一天倒是風平浪靜的過去,第二天一大早,我們便收拾著準備離開天目寺。
意外的是,無畏和尚竟然要跟著我們回成都。
他說,許久沒見到我了,卻隻聚了兩天就要走,他舍不得我,一定要跟著我去成都,再看我一陣子才甘心。
我不由為這人的赤子之心而感懷,想想母親走了這麼多年,可她留下的人,人情,卻還在多年之後於我有益,對於當年在她身上發生的事,心裏越發想要弄個清楚明白了。
離了天目寺,路途就慢慢的變得平坦了起來,我們也終於從馬背上下來,換了幾輛馬車,人沒那麼累了,對裴元修和劉輕涵的身體也有好處,一行便匆匆的往成都進發。
這一路顛簸,雖然裴元豐和薛慕華歸心似箭,但也足足走了半個月,才終於進入了成都城。
我們也算是在荒山野嶺裏走出來的,許久不見人煙,突然之間周圍熱鬧了起來,不僅我們,連離兒都精神一振,趴到窗邊撩起簾子,看著大街上的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還有街道兩旁的許多的小商鋪,小攤子,攤販們卯足了勁兒大聲吆喝著招攬生意,怪異的口音聽得離兒很是好奇,不停學著,笑著。
我的精神也好了一些,和裴元修相依坐在那裏,也透過簾子看著外麵的風景。
突然,馬車駛過街邊一間鋪子,隻見一個迎風招展的旗幌從眼前晃過,上麵一個巨大的“鐵”字。
我的心中一動。
對了,我的手裏還有那把鐵家錢莊的鑰匙啊!
入川之後,因為立刻就跟顏輕塵他們會麵,之後又急著趕往年寶玉則,我還沒有時間出來自己走走,也來不及去弄清楚,母親到底在鐵家錢莊給我留了什麼東西,這一次回來,我就是要解開這個謎團的!
想到這裏,我不由的心情凝重了起來。
這把鑰匙所對應的,鐵家錢莊的鐵盒裏,到底放著什麼?
是母親當初那一筆驚人的財富?還是什麼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的東西?
母親,你留給我的,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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