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路死了,由鈞也死了,三天之後就是他們的葬禮,夏暖瑾去了一趟殯儀館,領會了所有由鈞剩下的東西,夏暖瑾想,宮純飛回來的時候,一定是會需要這些東西的。
由鈞和由路的葬禮吳迪在幫忙操辦著,這三天的時間夏暖瑾一直守護在文連年的身邊,除此之外,夏暖瑾找不到一絲一毫可以彌補對於文連年所虧欠的方法。
終於在第二天的晚上,文連年幽幽轉醒,夏暖瑾感謝上天,雖然賜給了她那麼多的苦難,但是卻依舊讓她身邊最親近的人都還健在,這就足夠了。
文連年衝著喜極而哭的夏暖瑾淡笑:“別哭,我不是醒來了嗎?”
“夢玲剛才還說你今晚要是不醒來,就讓你在下麵和由路冥婚呢。”
文連年淡笑,也許現在隻有夏暖瑾自己知道,其實文連年不是一個gay吧,隻是他的愛太過沉重的偉大,所以一直不能暴露出來。
三天之後舉行了由鈞的葬禮,文連年因為身體的緣故沒有去參加,夏暖瑾在由鈞的葬禮上哭到失去了知覺,由鈞沒有等到宮純飛,沒有見到宮純飛的最後一麵,但是夏暖瑾在由鈞的墳墓前對由鈞承諾,以後等到她找到了宮純飛的時候一定會讓宮純飛在他的墓前請罪的,請原諒他這個不孝兒子的不能準時吧。
夏暖瑾待在文連年病床前的時間比任何人都要長,而且由鈞已經說了宮純飛的失蹤是和格嫣嫣有所關係的,於是江蒙報了案,暗中權利追查宮純飛和格嫣嫣的下落。
夏暖瑾不敢大聲旗鼓的尋找宮純飛,她怕格嫣嫣會和由路一樣魚死網破,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宮純飛,她不要宮純飛出任何的事情。
電影《傷城》中有一句台詞,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座傷心的城市。其實,真正疼痛的,偏偏就是掖掖藏藏的悲傷,遠不如哭天搶地的眼淚,來的痛快。任何有理由光明正大的痛苦,往往,得以宣泄,所幸,如釋重負。太多的回憶,逐漸遺忘。直到某一天,突然憶起,僅僅因為,一句話,一個問候,一張老照片。往事,接踵而至。
有些人,不需要常常憶起,但是,每每想起,總會有一種溫暖,彌漫開來。
有些事,好像已經忘記,但是,在某個街角,偶爾又會突然想起,於是,百感交集。終於懂得,不夠幸福,就不夠決絕。因為,曾經在所不惜地幸福過,所以,毅然決然。往事,並不總是歌舞升平。
回憶,總是充滿自欺欺人的太平盛世。惟有時光,無法退貨,無法打包,無法複製。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曾經滄海,其實我們隻不過是取其一瓢,偏偏還將之遺失灑落。
飛,並非我們難以為水,不過,隻是,其實,我們都不曾見過海洋。要是人生若隻如初見,還有多好?飛,很多時候我都會有這一種想法,因為人生多隻如初見,我們又怎麼會再忍受這麼多的別離苦痛?
其實,緣分這回事,便是“當時隻道是尋常”淡淡懷念,永久銘記。
美的愛情,永遠盛開在開始之前,回憶之後。你讓一棵樹如何學會放棄一片森林?又豈能讓一隻老鷹對天空絕望?
隻是,活著就是為了折騰。所以,飛,我知道,我此生都不會再把你遺忘,我不相信此去經年,我隻知道此情可待成追憶,所以你要記住,我一直在這裏等著你,一直。
曾經有一天,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們失散在人海中。我隻在夢裏夢到過的情景,現在深深地紮根在了我的生活當中,飛,你知道這一切都多麼讓人措手不及到無助與絕望嗎?
回憶是一座城池,我們在裏麵哭泣,歡笑,嬉戲追逐,海誓山盟,背井離鄉,緬懷往事。生活賦予我們幸福和痛苦,而回憶就是盛放這些陳年往事的玻璃器皿。透過時光的玻璃瓶,我們不動生色的注視著曾經的自己,在曾經的歲月裏,繁榮和枯敗。
那是一個人的偉大和失敗,是一場比煙花還落寞的綻放,還有破碎。都說世界上最幸福的愛情有兩種:一是相濡以沫。二是:相望於江湖。
飛,我不要我們相忘於江湖,我們說好的相濡以沫呢,說好的攜手白頭呢?
夏暖瑾的臉上已經一片薄涼,飛,你究竟在哪裏?我究竟要怎麼才能找得到你?
如果,如果你真的失憶了,那麼,我找到了你的時候,你會不會突然說道:“你是誰?”
醒來的文連年看著夏暖瑾滿臉淚痕的坐在窗前,輕輕地咳嗽了醫生,夏暖瑾立刻擦了擦臉頰回過頭來看著文連年:“你醒了?”
文連年點了點頭:“其實你不用總是守在這裏的,我沒事,你回去休息吧,我可不想你為了我再把自己給熬垮了。”
夏暖瑾走到了文連年的身邊,拿起一個蘋果削了起來:“其實我回去也是沒什麼事情的,在這裏看著你沒事反而更能安心一些。”
文連年的心底溢滿了溫暖:“夏夏……”
夏暖瑾繼續說道:“你什麼都不要說,我都知道,從你告訴我,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你一直都在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連年,謝謝你,謝謝你為了我們做了這麼多。”
文連年淡笑,卻笑出了眼淚:“就當是替施恩償還你們對他的養育之恩了。”
“我這幾天每天都在用你的郵箱和施恩聊天,你放心,他不知道這裏所發生的一切,他說他也很好,等到聖誕節的時候他就可以回來了。”
“這樣就好,等到我痊愈的時候我再去看下他。”
江蒙有關宮純飛的消息一點一點地傳來,每次一聽到有關宮純飛的消息,夏暖瑾總覺得自己離宮純飛又近了一步。
文連年隻是臥床了半個月就回家修養去了,而已經懷孕的汪夢玲沒事就會來夏暖瑾這裏,一種雨過天晴的感覺讓汪夢玲覺得夏暖瑾整個人都去了那股黴味。
這天汪夢玲又到了要去醫院做檢查的時候,但是吳迪卻在外地出差,汪夢玲讓吳迪不用著急趕回來,她有夏暖瑾陪著就行了。
但是夏暖瑾剛陪著汪夢玲走出醫院的時候,就看到了一路趕來的頭發有些淩亂的吳迪。
吳迪走過去扶住了汪夢玲:“孩子怎麼樣?”
“不是讓你不用趕來的嗎?你坐火箭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