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熱水、火盆......總之多帶點有用的,朕要去看皇後。”劉徹實在擔心陳嬌,她身子骨本來就不好,如今又是寒冬臘月。那天牢裏那麼冷,阿嬌怎麼吃得消呢?
郭舍人知道皇上這是惦念著皇後娘娘了,於是會心的下去安排,務必將一切準備妥貼。
一行人來在天牢,劉徹邁步走進去,見張湯正在連夜審訊整個未央宮的宮人,裏頭血腥味濃得很。寒冷的空氣迎麵撲來,凍得人直打哆嗦。
“皇上,您怎麼來了?”張湯連忙上前行禮。
“不必麻煩了,皇後在關押在何處?”劉徹見到這裏條件這麼差,更加迫不及待要探視陳嬌了。
“我來為皇上帶路。”張湯是有心人,知道劉徹心思,哪裏敢將陳嬌安排在不好的地方。
一路往裏頭走,因為有火把,周圍稍稍暖了些。關押陳嬌的地點是一個小單間,裏頭還有簡單的床鋪,桌椅板凳。有個小窗戶,可供空氣流通,點著油燈。一打開牢門,就看到陳嬌一個人,坐在昏黃的燈火下抹眼淚。
“阿嬌。”劉徹連忙上前,一把抱住了陳嬌。方才眾多臣子都在,他身為皇帝,不能放任私情,表現出對阿嬌的不舍,冷酷的下令把人拉走,天知道那有多難受。如今這裏沒有人了,他也不需要壓抑了,對阿嬌的疼惜之情便蔓延了全部的心神。
“皇上,我沒有害你啊,你要相信阿嬌。”陳嬌哭得泣不成聲,那淒慘的樣子,更加令劉徹不好受。
“朕是相信你的,阿嬌怎麼會害朕呢?朕心裏明白。隻是方才那麼多人看著,朕不得不先將你收押。”劉徹趕緊解釋,坐在一旁,將陳嬌摟在腿上。
“皇上,隻要你信我就好。”陳嬌聞言如釋重負的癱軟在了劉徹的懷中。
“阿嬌,此番,恐怕是有人想一箭雙雕,既陷害了你,又詛咒了朕。”劉徹現在比較懷疑的是劉陵,除了這個女人,他也想不出有誰會這麼恨他和阿嬌了。但淮南王等人抵達長安後,一直沒什麼機會進宮,況且手也沒那麼長,能夠在椒房殿內動手腳。
“張湯已經在查了,要做娃娃,還要埋在椒房殿,肯定也有幾個經手人,朕就不信這些宮人的嘴真的那麼嚴。張湯是個本事的,對於刑訊很有一套,一定會還阿嬌清白的。”劉徹在陳嬌的額上親了親。
“皇上,有你這句話,阿嬌即便是被冤枉,也死而無憾。”陳嬌想起了上輩子,那時侯她也是被構陷巫蠱,其實根本沒有的事兒,可劉徹卻不相信她,總覺得她就是心思惡毒之人。這一回,她的的確確行了巫蠱之事,做了娃娃,寫了符咒,詛咒了他,他卻將她當作清白,可真是有趣了。
“別說傻話了,朕怎麼舍得。”劉徹心疼的不住摩挲著陳嬌的麵容。
“郭舍人,把東西都搬進來。好好整理布置一下,這裏條件實在太差了。”劉徹皺著眉頭道。
郭舍人得令,帶著侍人們裏出外進的忙活,把牢房裏的地掃幹淨,桌椅板凳,四處角落都擦幹淨。小床上的被褥都換上從宮裏帶過來的上品,屋裏添上火盆。吃食點心擺上,泡上茶水,溫好潔麵帕子等等。
外頭張湯還在酷刑折磨審訊,血流滿地,慘叫聲不斷。這裏頭的監牢卻仿佛渡假別館一般舒適,唯有劉徹和陳嬌溫言軟語。
“皇上,這天牢裏畢竟晦氣,皇上還是莫要久留了。”陳嬌擔憂的對劉徹言道。
“不必,朕在這裏看著你,才能放心。”劉徹隻要一想到,阿嬌還在牢裏受苦,他就如坐針氈,還不如在這裏守著她。再說,張湯就在外頭審訊,他也可以第一時間知道結果。
“皇上,這回您為我如此興師動眾,阿嬌總給你添麻煩,真是慚愧了,我這個皇後,當得可真差勁......國事上,不能為皇上分憂。家事上,又不得婆母喜愛,還不能生......如今椒房殿還鬧出了巫蠱,給皇上丟臉,這失察之罪也是跑不了了,我好像什麼都做不好。”陳嬌滿臉的無地自容。
可劉徹就是喜歡這樣的陳嬌,他要一個什麼都能做得完美的無敵女金剛做什麼呢?身為女子,就是要像阿嬌這樣,笨笨的,直率的,無為無能又善良溫柔,萬事依靠著男人,時刻讓男人不放心才是最好。這樣的女人,才是生來讓男人疼愛的。而那些太有能力的聰明女人,是生來讓男人利用的,因為她們太有野心,最後會成為男人的敵人。
劉徹這天夜裏沒有回未央宮,他留在了天牢中,陪伴陳嬌。郭舍人在外頭守著,夫妻二人在小床上相擁而眠,竟然也睡得香甜。
張湯的刑訊進行了一晚上,終於從一些人嘴裏挖出了信息。是有關平陽公主和太後的,有永壽宮的奴才說,最近太後和公主經常聚在一起,屏退旁人,不知道在說什麼。還有的披露,太後身邊的第一宮女桃紅,最近心事重重,做事總是分心什麼的。
種種信息彙聚在一起,讓劉徹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他本來是懷疑外人的,他寧可相信是劉陵對他心懷怨忿,所以設下毒計。可現下的種種證據,似乎都表明了,害他的人根本不是什麼仇人,反而是他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