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開心,好讓舅舅把王位傳給你。你怕我生出孩子,會威脅你的地位。可那時侯外祖母已經死了,我已經沒有威脅了,你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的孩兒?你就這麼討厭我嗎?”陳嬌不明白,劉徹的狠,陳嬌永遠不明白。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她的孩兒又做錯了什麼?
“還有王娡和平陽,一個兩個都是賤.人,她破壞我們的關係,還誣陷我跟楚服有染,說我行巫蠱之事。她們該死,不!死都遠遠不夠,我要讓她們受盡侮辱,嚐遍人生百苦!”陳嬌仿佛想起了當初淮南王叛亂時,城牆上的兩口大鍋,於是她笑開了。仰頭大笑,在宮殿中央踉蹌的遊走旋轉。
“阿嬌,阿嬌。”劉徹吃力的呼喚著,企圖喚醒陳嬌的理智,但一切不過徒勞罷了。陳嬌已經瘋了,她早就瘋了。也許從在長門宮死去的時侯,就已經崩潰了,她的靈魂化作厲鬼,在人世間停留。皮囊美麗而溫柔,可內裏卻早已腐臭生蟲,無可救藥。
“彘兒,對不起,我方才失態了,你不會怪我吧?”陳嬌紅著臉,又坐回到了劉徹的身邊,就像他們最初成婚時那樣羞澀。描紅的鳳眸望著劉徹,其中蘊藏著瘋狂的愛與恨,它們膠著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拉著彼此,一同沉入最黑暗的地獄。
“彘兒,時候差也不多了,我怕寶寶等急了,他才三個月大,沒有爹娘在身邊,會害怕的。”陳嬌說著,緩緩的拔出了藏在袖中的匕首,對準了劉徹的心髒。
劉徹驚恐的後退,直到退到盡頭,跌下床去。拚著最後一絲力量,在地上不斷的爬行著。
“彘兒,你跑什麼啊?”陳嬌踩住劉徹呼救的手,蹲在他麵前,臉上帶著疑惑。
“一點都不疼的,我死過,我知道。就一下,然後所有的一切,就都結束了。”陳嬌笑眯眯的對劉徹說道。
劉徹絕望的看著陳嬌,他不懂,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是的,他不會懂,因為他根本什麼都不記得了。
陳嬌握著那匕首,毫不猶豫,慢慢的插.進劉徹的心髒。鮮血如同泉眼一般向上噴灑開來,飛濺起朵朵血花。陳嬌著迷的看著鋪天蓋地的血,她覺得這景象很美,好奇的將那心髒剖開來,抓在手上觀看。
“彘兒,原來你的心,是紅色的啊......我還以為,它是黑的呢。”陳嬌躺在劉徹的身邊,任由劉徹溫熱的鮮血染遍她的全身。她的頭枕在劉徹的肩頭,緊緊的抱著這個男人。他終於屬於她了,從此以後,再也不用擔心他會廢掉她了,也不用擔心他會殺死她的親人了。
懷中的身體,漸漸冰冷。彘兒不說話了,不動了,不會疼她愛她,也不會絕情的傷害她了。
陳嬌,最終還是做了,她殺死了她一生最愛,同時也是最恨的男人。
陳嬌親吻了一下劉徹死不瞑目的眼,將那把仍舊帶著劉徹鮮血的匕首,用力推入了自己的身體。真的一點都不疼,這一刻,她很幸福,很快樂。她的血,與劉徹的血融和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樣就永遠也分不開了。寶寶,彘兒,咱們一家團聚,一家團聚.....
死亡的感覺是那麼的好,陳嬌抱緊劉徹,帶著微笑,愉悅的哼著那些歌曲,聲音越來越弱,直到最後再也聽不見......再也不會轉動的眼眸中,流下了最後一滴淚水。
彘兒,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這歌叫《長門賦》,很好聽......
自從分別後,每日雙淚流。淚水流不盡,流出許多愁。
愁在春日裏,好景不常有。愁在秋日裏,落花逐水流;
當年金屋在,已成空悠悠。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愁;
朝聞機杼聲,暮見西山後。惟怨方寸地,哪得競自由;
......
輪回應有時,恨叫無情咒。妾身漢武帝,君為女兒羞。
彼時再藏嬌,長門不複留。六宮粉黛棄,三生望情樓。
楊得意推門而入,見到地上的兩具屍體,不由得沉痛的閉上了眼睛。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這條命是皇後娘娘救的,是皇後娘娘給的,所以不管皇後娘娘要做什麼,他都會幫助她做到,以償還恩情。
楊得意冷靜的分開兩人的屍體,讓帝後二人並排的躺在地上,蓋上一層白色的布單。隨後故作慌張的跑出去。
“不好了!不好了!江充殺了皇上!”
楊得意扯開尖細的嗓子喊著,對侍衛言說江充方才趁著皇帝寢宮無人伺候之時,突然闖入,刺殺了病重的皇帝和無力反抗的皇後。楊得意乃未央宮總管,授天子之意,是近年來皇帝最信任的人之一,自然不會有人懷疑他所言。
而後侍衛封鎖禁宮,在禦花園內發現了江充的屍體,疑似被人殺害。這是個巨大的陰謀,有人這般猜測,也許江充也不過是被人利用。但不論如何,背上了刺殺帝王的罪名,江充以及其黨羽蘇文等佞臣,這回都不會再有活路了。
太子巫蠱,江充刺帝,長安城亂作了一團。這是群魔亂舞的時刻,蘇文手中有漢武帝之禦林軍兵符,自不可能束手就擒。汙蔑刺帝乃出自太子授意,四處搜查太子下來,欲先下手為強殺之,推舉李美人所生之大皇子上位。襄枝侯得東宮鳳印,亦號召兵部萬餘眾,與蘇文等人對抗,兩軍在未央宮門口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