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裏,她說:“對他,我真無所謂。沒出這事之前,我有點回避情感方麵的狀態,現在,有這事了,倒讓我直麵自己對他的無所謂了,因為他配不上我。他不僅配不上我了,他自己還無所謂,所以我也更無所謂了。姐,你不是電話裏告訴我那是個low女嗎,也可能他如今隻有在low女麵前,才能找到做男人的感覺,所以,這證明我對他無所謂完全正確。”
“那怎麼辦?”蘇纓目光茫然。
蘇錦說:“姐,既然他配不上我了,無論哪一點,他自己知道的,他也不想改,那還能怎麼樣?我也有情感的需要,在他這邊得不到,那就不要了。他一生,我也一生,我不想為他心煩。所以如果他想走人,隨他;如果他不想走人,目前也隨他,因為我畢竟還要看在女兒還是中學生的分上。至於以後,我不會隨他。”
蘇纓聽得目瞪口呆。
蘇纓回到學校,上了三節音樂課後,心裏還在怦怦直跳。
她打電話給妹妹蘇秀,說:“也可能你當記者的,口才好,還能勸勸蘇錦,我可勸不了。我整個都暈了,當然也覺得她特牛,特酷,特不把男人當一回事,特爽,但蘇秀,人總不能心裏爽一把就了事了,她還得過日子哪,她還得有個家啊。即使現在是為了女兒僵持現狀,但也不能每天回到家,就麵對一個對立麵呀!即使像她說的那樣,對他已經沒感情,他連對立麵也夠不上了,但至少那是一片灰樸樸的灰塵吧,人總不能每天回家麵對霧霾吧?”
蘇纓說:“蘇秀,我是不知道該怎麼勸了。以前兩口子搞糾紛,別人都勸他們和好,感覺這才是對的,但如今這好像也不對了,因為都說與其相守於廢墟,那還不如幹脆打碎徒有虛名的家更符合人性。你說說這咋辦?”
蘇秀正從副總編王大毛辦公室裏為自己討說法出來,頭腦裏同樣正處於淩亂狀態,她說:“喲,姐,這跟我采訪過的一個導演說得一模一樣,他說現在家庭片不好拍了,因為什麼都是合理的,所以沒有對錯了,沒有衝突了。”
蘇纓說:“蘇秀,你在幹嗎?”
蘇秀說:“我倒黴透了,他們要發配我去最low的部門了,我才這年紀,他們就覺得我老了。”
蘇纓放下電話,走到走廊上。正是放學時間,一群群小學生像嘰嘰喳喳的小鳥一樣,從教室裏出來,背著書包從她身邊走過去。
蘇纓往學校排練場走,去指導學校合唱隊的訓練。經過花壇的時候,她掏出手機,給女兒蘇歡笑打電話。
最近這陣子因操心蘇錦的事,蘇纓對女兒蘇歡笑的關注有所減少。而此刻,她發現得趕緊關照女兒了:這找對象的事,不能不抓緊了,不能不睜大眼睛了,即使青梅竹馬都出狀況了,情感一旦沒了,真的就一溜煙沒影了。一個比一個嘴硬、心硬,所以,你得找個好弄的人。
蘇纓問:“女兒,哎,歡笑,你這兩天在忙啥呢?”
歡笑說:“最近在翻譯一批醫療設備的進口報表,很忙。”
蘇纓說:“嗯,要注意休息,別累著了。哎,歡笑,最近有沒有在找啊?”
母女倆早已默契這“找”指的是男朋友。
歡笑說:“在找。”
蘇纓說:“今晚我不過去看你了,我要去你外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