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曹婆婆這麼說,秀春問了一嘴,“婆婆,你和大爺的子女全都去了香港?”
曹婆婆臉上的笑淡了些,搖頭道,“那是老頭子前妻的孩子,跟我隔了個肚皮,到底不親近,逢年過節也會回來看看我們,隻是到底他們都各自成了家立了業,不能常回來。”
小時候我們都愛圍著父母轉,跟父母是一個家,等大了娶媳婦的娶媳婦,嫁人的嫁人,成立了各自的小家,就會圍著小家轉,再等含飴弄孫之時,能分給老父母的時間就更少了。
親生的都如此,何況還不是親生的。
“那婆婆你……”
曹婆婆知道秀春的意思,笑了笑,“我早年懷過兩個,都沒保住,現在想生也難了。”
其實曹婆婆也就四十出頭,在農村時秀春見過四五十的還在生,和兒媳婦比著生的人大有人在……不過要子女也是隨緣分了,強求不來。
既然曹婆婆願意給他們看孩子,秀春也不能讓他們白看,給他們錢財必定是不能要,但讓秀春理所應當的接受,她也幹不出來這種事,思來想去秀春隻能在生活中補貼點小東西給老兩口,哪怕秀春知道老兩口也不缺這些小恩小惠。
陳學功入職前,帶妻兒去看望了許顯荻老兩口,去之前,秀春對這個權力機關多少帶了好奇,畢竟在那裏麵住的都是她那個世界的皇帝和他的大臣們,但是進去之後,多少令秀春大失所望。
一路走來,安靜肅穆,除了統一的軍裝之外,行人穿著樸素,甚至還沒有尋常人穿好,還有小孩在道上玩耍。
許顯荻老兩口住的是獨立院子,紅磚黃瓦,跟四合院的布局相差無幾,小院子裏有客人,跟許顯荻差不多大的年紀,個子不高,半寸頭,穿了樸素的中山裝,手裏夾了根煙,在跟許顯荻閑談,好似尋常串門一般。
秀春一眼就認出了,報紙雜誌社論上進來頻繁出現的人物。
親切握手之後,這位隻出現在報紙上的人物離開,許顯荻看到他們顯然很開心,紅光滿麵,講話聲一如既往的洪亮,旦旦還好,倒把菜團嚇住了,以為他是在吵架。
許老太笑眯眯的,把兩個孩都摟在了懷裏,知道他們要來,家裏早就備上了小孩愛吃的。
許顯荻老兩口的飲食起居都有專人在照料,像旦旦和菜團大口吃的巧克力也是勤務兵采辦的。
許家來客,中午廚師特地加了菜,四菜一湯,湯是紫菜蝦米湯,蝦米還是今天剛從湖裏撈上來的,全然是自給自足。
許顯荻高興,還被準許喝了一小杯白酒,問陳學功的近況。
許老太對他們談論的事不感興趣,和秀春閑聊澤陽的事,問陳木匠老兩口身體如何,又提到她大孫子許衛東,溫溫馨馨的吃了頓家常便飯。
許顯荻甚至都沒能休息就去辦公了,秀春他們陪許老太到天擦黑才出來。
長安大街上路燈早已亮起,許顯荻派車將他們一家四口送回住處,大平方正的CA770勻速行駛在大道上,菜團早就睡著了,旦旦新奇的趴著窗口看長安大道。
等進了四合院,汽車掉頭開走之後,秀春才籲了一口氣,這種感覺已經多長時間沒有了,就跟她那個世界每年歲尾命婦貴女們要去宮中朝拜一樣,在尋常人看來,能進入那種地方必然是顯赫的象征,可真身在其中了,才能體會到其中的累。
比起大雪天在外麵三跪九叩,誰不想在家含飴弄孫?
許顯荻還是那個許顯荻,許老太更是那個許老太,可因為所處環境的不同,含飴弄孫都失了尋常之樂。
陳學功把熟睡的菜團放在床上,親親菜團白嫩的臉蛋,把許顯荻老兩口送給旦旦和菜團的禮物遞給秀春,讓她收好。
旦旦自己甩了鞋,也不管洗沒洗腳,鑽到被窩裏跟妹妹一塊睡,嘟囔道,“今晚我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