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 我們的疼痛不是笑話(2 / 2)

蔣離子:我父親是名記者,母親是語文教師,家中藏書一直不少,小時候就很喜歡把書搬來搬去玩。而且一直就挺喜歡編故事的,自己把看來聽來的故事都改編了再講給別人聽。

最喜歡父親收藏的上世紀70年代的《人民文學》,覺得那上麵才是真正的文學。第一次發表文章是五年級在市報上發表的,好像是講鄰居如何不遵守計劃生育,導致家庭貧窮的。嗬嗬,真的是這樣,很傻吧。大學生活不知道別的人怎麼看,而我,要不是寫了點東西,就真的是虛度了。生病休學後,表達欲望更強烈了,寫起小說來不是往外掏,而是倒,一古腦就倒出來了,每回總是很投入地把自己寫得四分五裂,總和筆下人物一起經曆、分擔……有寫日記的習慣,寫完一本撕掉一本,接著再寫,覺得生活不能往前看,卻也不願意總往後瞧。紙上的都不需要保留,那些過往都積累在心裏了。

何睿:哦,這應該就像演戲一樣,20年練就“入戲”,卻要再過20年才能學會“出戲”。

蔣離子:其實我的生活一直很平淡啦,小磨難小挫折什麼的時常也有,寫下來卻沒意思。看看自己的日記就知道了,我的真實的幸福與不幸都微不足道。所以要在文字裏建造起一座屬於我的城市,我來安排、設計那裏的一切,很讓我感覺滿足,哈哈。

何睿:是這樣。那麼,如果你那座城市裏的“小卒”在你的身邊出現,你會不會愛上他?

蔣離子:“小卒”太自卑了,這樣的男孩子不適合我。記得父親就半開玩笑講過這樣的話:不抽煙和不喝酒的男人不能嫁。在他看來,男人是要有些可包容的缺點的,似乎那樣更可愛。我現在的生活依然很簡單,愛情離我又近又很遠,近是因為我天天寫愛情,遠是因為我生命中的男人還沒出現。彼此包容是太難了。

80後裏麵的差別很大虹影、衛慧已經慢慢老去

何睿:《俯仰之間》充滿了青春的殘酷,一般人都會認為裏麵有你自己的影子,你的現實生活和你的創作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

蔣離子:我們這代人,突然就被他們叫做“80後”,說我們是叛逆而不自知的一代無病呻吟的一代。我們所有的疼痛都被他們當成一個笑話。總有新舊傷口的交替,讓我們覺得世界是不完美的。少年事情或多或少都影響到我的寫作,但我是理智的,我不沉迷在自我故事中不出來,我的文字是要放眼世界,放眼整個社會與人群。

何睿:80後一代人或多或少都被漫畫、遊戲文化影響過,你呢?

蔣離子:初中時候看過漫畫,被老師批評,說日本漫畫是日本鬼子的又一次侵華戰爭。就改看了小說,雜七雜八,全是中國的,至少這樣不像“漢奸”了。高中時才接觸到外國文學。我不玩遊戲,可是我打算學著玩玩了,連我媽都玩龍珠了,我不能落下來……嗬嗬。其實遊戲是消遣,偶爾為之是可以放鬆的。人到了能控製自己情緒的時候,做什麼心裏都有底。很多愛漫畫和愛遊戲的孩子都很聰明……我就是笨笨的孩子,愛瞎想……不太愛熱鬧,可是害怕孤單。

何睿:80後正是你們這一群人,可以說是在市場上風起雲湧。你對“80後”這個稱謂怎麼看?你覺得你和其他80後作者的區別在哪裏呢?

蔣離子:以前出長篇小說都是名家們的事情,和一般的文學愛好者都沒有什麼關係。而在1999年以後,每年長篇小說創作量據說就在1000部左右了。這是以前想都想不到的。這就是市場的好與不好。“80後”正好就遇到了這樣的市場環境。80後裏麵的差別也很大,各有不同。我說不好自己跟他們的分別在哪裏,等等看吧,最後會有結果的。誰留下來留不下來,早已經在他的寫作態度裏決定了的。人各有命,卻常常身不由己。而我隻想好歹也要給自己一個交代吧。上了寫作的賊船了,嗬嗬,船上的人都會到達終點的。

何睿:出於市場考慮或者書商需要,也或者別的某些原因,所謂的“身體寫作”在80後寫作裏也時有出現,對於這樣的準情色小說,你怎麼看?

蔣離子:我以為,真正的情色小說讓人看到的不隻是肉體的橫陳,而是骨骼的梳理,可以於情色裏看出真悟,那些快感不隻來自身體,而更多是心靈。“情色”這奪人眼球的題目下,更多的是女性在現代社會裏的掙紮和無奈。愛與性,孰重孰輕?這一直是需要人們思考和麵對的。

何睿:說到這裏,我想起有網友在你文章的評論裏提到了棉棉、虹影、衛慧她們,你是怎樣看待自己和她們的?

蔣離子:她們屬於一個時代,那個時代過去了,她們也就過去了。而且她們明顯也慢慢老了,這個老是多方麵的老。其實我之前比較喜歡虹影,比較關注她,但是她的近期作品越來越沒有力度和生命感,沒有什麼突破。我想,我再寫三年就能超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