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1 / 1)

這種殘酷的人,是從來沒有達到過獨立的人。舅舅的行為也並非斬釘截鐵,而是猶豫不決的。比如他似乎不太高興卡爾弄音樂,卻又派人為他送來漂亮的鋼琴;他不願卡爾整天彈琴,卻又送給他一些簡單樂譜;他似乎不願卡爾去他朋友家,卻又主動與他商討這事,燃起卡爾的欲望,促使卡爾主動作出去的決定;他希望卡爾擺脫家庭影響(那種不負責任的溫情),卻又叮囑他照看好失而複得的行李箱——家庭的象征。從這些事情上看,他似乎不乏溫情。然而就在卡爾糊裏糊塗地作出了那個致命的選擇時,正是這同一個舅舅,派出自己的朋友格雷$$

流浪漢是魔鬼的使者,他們遵從必然性出現在卡爾的旅途上,用粗暴的方式向這個孩子顯示著真理。年輕幼稚的卡爾理性上並沒認識到真理,但這不要緊。他們的出現給卡爾造成了一種生存的困境,激勵他去反抗,去體驗。前麵的命運仍然很模糊,這種模糊形成了整個追求之基調。模糊與困惑代表著希望,這是年輕的希望,旅途無限遙遠……不可通融的原則

流浪漢們給卡爾的一課尚未上完,路線就改變了。新的希望忽然出現,卡爾改變了主意,投進一位善良的女保護人的懷抱。

原以為會得到善待,進了西方飯店之後,才發覺此地是一座冰窖似的堡壘。在這個地方,所有的人都要獨自承擔自己的行為的一切後果;事實製約著人,人必須小心翼翼地避開危險;一旦災難降臨,任何辯解全是不起作用的。母親似的女廚師長經曆了漫長的折磨才在今天的位置上站穩。她的生活經曆給她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以致每天夜裏根本無法好好睡覺,隻能在失眠中掙紮。她善良,溫和,能體諒弱小者的難處。過了好久以後卡爾才知道她的這些美德一旦涉及到職務(原則)上的事就不起作用了。所以她對卡爾的保護隻是種象征性的安慰,一點實質性的內容都沒有。很顯然,這位母親似的保護人是精神生活中的過來人。她從前來自卡爾的故鄉,因而一眼就從人群裏將茫然的卡爾認了出來,打算親手栽培他,使他盡快長成一個男子漢。她的這種願望裏也許有庇護的因素,可在實行時,一切世俗意義上的庇護在西方飯店這個秩序井然的迷宮裏都是受到堅決排斥的。當然獨立性很強的卡爾也並不期望受到庇護,他隻想通過努力站穩腳跟。然而事實是,主觀的努力完全不能帶來預期中的效果,有一個至高無上的無形的權威在操縱小人物的命運。有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