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就是當初自己把自己給賣了,換回一張金光閃閃的賣身契。
陳伯伯就是我回國後,由美國那邊的主治醫生聯係的,同樣是專攻腦科的老醫生,我這樣的腦創傷居然沒要掉我的小命,隻刪掉一點點記憶,在醫學界裏還真是奇跡。
“記著,不要太勞累,注意休息,有什麼不舒服的立刻告訴我。”我點頭如搗蒜,一直嗯嗯啊啊到了門口,陳伯伯才收住腳。
“明天晚上過來吃頓飯吧,你陳阿姨都念叨著你了。”
“嗯,我一定去。陳阿姨的生日也快到了吧,我要好好準備準備。”
“嗬,你這孩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要是有父母,應該就是這種情形吧?聽說我是七歲後才成了孤兒的,但現在記憶都沒了,感覺倒像是一生下來就是孤兒,沒體驗過半點親情。
從陳伯伯家得來的溫暖,成為我對親情唯一的感受。
星期天天氣終於有點轉晴,我趁著空閑逛到商場那裏去挑點新鮮水果,好晚上帶去陳伯伯家,經過城巴站時,我下意識看了看候車處。
那個人不在。
內心湧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說不清,但肯定堵在心髒的某個角落裏,讓我感到輕微的氣悶。
第二天,又是上班的時間,昨天天氣預報已經說了會有短暫的轉晴,今天看上去果然有點陽光,連上空灰蒙蒙的雲也鑲著圈金燦燦的邊。
今天那個人也不在。
一連過了三天,那個人一直沒出現,我就在想,大概他要等的人已經來了。
星期五那天,短暫的轉晴結束,雨又來了。
那個人又出現了。
“你要等的人一直沒來?”
他看了我一眼,隨後又轉回頭去。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來了……差不多……有三年了吧。”
“三年?!”我禁不住驚訝,那是何等強烈且瘋狂的執著!
“你就這樣一直等著?為什麼沒聯係她?”
“我跟他才認識了兩個星期,但我感覺,我跟他好像已認識了一輩子了。他從來沒告訴我他的名字,聯係方式,但我每天都能在這裏遇見他,直到三年前他毫無預兆地消失了。”
那個人今天話特別多,似乎不再介意把自己的事說給我這陌生人聽。
又聊了幾句,他說著說著突然停了,把煙取了下來,愣愣地看著。
“煙……熄了。”他的表情有點失落,頓了頓,他朝我笑了笑,轉頭離去。
“等等!”我幾乎有點莽撞地拉住他,壓在心裏的最後一個問題,猶豫了幾秒後,還是問了出來。
“為什麼要等她?”
他淡淡地看著我,一語不發。
果然,我這問題太直接了。對相識不久的女孩能一等就等三年,那人額上明擺著就鑿著“一見鍾情”四個字,自己怎麼就這麼不識時務地問出來。
誰知下一刻他卻笑了起來,弄我個措手不及,以為他被刺激過度了。
“你這人……有點像他,他當初,也是那麼拉著我問的。唉,罷了,罷了……”罷了?像她?什麼意思??
剛好我要等的車來了,他跟著我一同上了車,兩人擠在窗邊,一個盯著窗外,一個埋頭解決手中的早餐。
“等……也等了很久了……”良久,他緩緩說道。
我一口咽下口中的食物,把注意力放回他身上。
“在這裏等了三年……?”
“是啊,一直在等……時間什麼的早模糊了,原來已經過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