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跪在地上一動不動。長生見她如此,忙拉了她一把,擔憂道:“你怎麼了?一直跪在地上不作聲。”

蘇伊被拉回了自己位置上,她這才想起了自己剛才的失態,連忙掩飾道:“我沒事,大概是被你說中了,我這種鄉巴佬是上不了台麵的。”

一聽這話,長生就知道蘇伊在敷衍自己,他有些難受,終是憋不住問道:“蘇伊,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你怎麼會這樣想,我能有什麼事瞞著你呢?”蘇伊驚訝地看了長生一眼,撒謊道。

“哦,我就是隨便問問。”長生不想逼蘇伊,隻能悶聲轉移了話題。他望向了夏君卿所在的主位,豔羨道:“皇上真是好福氣,你看那宸妃娘娘既溫柔又漂亮。”

長生的話如當頭一棒,打在了蘇伊的痛處。她循著長生的視線望去,果然看見吳清如一臉端莊的笑意,正體貼地給夏君卿布菜。

興許是大病過了一場,夏君卿清減了許多,倒是將五官的輪廓凸顯的更加明顯。見吳清如與夏君卿如此親昵,滿座的秀女無不露出羨色。

隻有蘇伊,原本熾熱的目光隨著那兩人的動作逐漸冷了下來。她忍不住暗自嘲笑自己,人家早就雙宿雙飛了,隻有你這個傻瓜還在不切實際的幻想。這麼一想,她倒是真的冷靜了下來,再也沒有之前重逢時的那份悸動。

她夾了一筷子菜放進了長生的碗裏,嫣然一笑道:“你雖沒人家那好福氣,但也不遑多讓啊,最起碼你還有我這個好妹妹。”

見蘇伊一下子恢複了正常,長生雖然想不明白緣由,但心裏卻是真的高興。他將蘇伊夾給自己的菜一口放到嘴裏,一邊嚼一邊傻笑道:“那是,蘇伊你可是天下最好的妹妹了。”

看到長生這副傻樣,蘇伊忍俊不禁,掩嘴輕笑道:“還說我是鄉巴佬,我看你自己才是。”

又被寒磣了一番,長生不服氣道:“鄉巴佬怎麼了?我是鄉巴佬,我自豪。”

這邊蘇伊和長生互相取笑,那邊的吳清如也沒閑著。她剛替夏君卿斟滿了一杯酒,抬頭就看見下首的太傅向自己使了一個眼色,而自己的妹妹正嬌羞地低著頭坐在一邊。

吳清如心領神會,她將手裏的酒壺放下,似是嬌嗔道:“皇上好豔福,臣妾見這滿座美女如雲,似是姹紫嫣紅開遍,倒真是賞心悅目。他日妹妹們進了宮,臣妾這明日黃花恐怕都要被比下去了。”

“愛妃何必妄自菲薄,這滿座雖美,在朕眼裏卻都比不上愛妃溫柔可人。”夏君卿本就對選秀不甚熱絡,此時見吳清如吃了味,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出言哄哄她。

“皇上此言差矣,宸妃雖好,但依哀家看各家小姐也是品貌俱佳,皇上可別厚此薄彼了。”聽夏君卿如此說,太後不滿道。

吳清如此番說話,本就不是為了邀寵,她處事向來圓滑,得罪太後這般事是斷斷不會做的。她掩嘴一笑,打圓場道:“母後說的是,這些大家小姐樣貌品性皆是上上之選,能入宮服侍皇上,是最好不過了。臣妾入宮六年,獨得聖寵,卻不能為皇上誕下子嗣,內心愧疚不已。吳氏一族更是得皇上庇佑,聖眷不衰,為此父親也十分自責。這次又逢三年大選,所以父親特意將臣妾的妹妹列入秀女之中,望能承雨露,誕下龍嗣,以報皇恩。”

一番話說得千回百轉,用意不過是最後一句。吳清如入宮以來,處事一向得宜,行事更為大方,知分寸懂禮數,與那些小家子氣的後宮女子不同。從不爭寵使小性子,所以夏君卿對吳清如也頗為敬重,雖未立後,卻已將後宮瑣細盡數交付。

如今見她如那些無知婦孺一般妄圖倚仗自己受寵,便想通過裙帶關係提攜自己的妹妹,夏君卿心生厭惡。吳徵打得什麼主意,夏君卿心裏有數,這老匹夫已官拜極品,卻還不饜足,竟把手伸到皇嗣頭上了。看來是時候清理門戶,煞煞那老匹夫的威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