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才躺下睡覺。

第二天,臨近中午時分,傳來敲門聲,蘇慎行下床打開門,見是陳葉凡站在門口,笑問:“回來了?”

“還沒睡醒?”

“今天沒課。”說完閉著眼睛晃到床邊,往下一趴接著睡。

陳葉凡捅捅他,“哎哎,快起來吧,校長找你開會。”

蘇慎行含糊不清地嘟囔:“就行政級別而言,我跟校長差著十萬八千裏,按照既定程序,校長應該先給各院長開會,再由院長把會議精神傳達給……”

沒讓他說完,陳葉凡一指頭戳在他腦門上,“那行,一會兒我來向你傳達會議精神。”

蘇慎行慢吞吞地直起腰來,“雖然我一直深信是金子總會發光的,但我隱藏得這麼深,校長是怎麼檢測到我的光芒的?”

“你一個研究曆史的難道沒聽說過君心難測?”

“我倒是聽說過女人心海底針。”

“校長兩樣都占全了,那更是高深莫測。趕緊的,起來!”

半個小時後,蘇慎行餓著肚子進了校長辦公室,左邊坐著老賈,右邊坐著陳葉凡。

仨人活生生耗了十分鍾,校長這才打完電話,對仨人笑了笑,“事情是這樣的,你們三個在南郊校區有個臨時辦公室是吧?”

仨人點頭。

“軍區派了人要來指導工作,原本打算征用你們的辦公室,昨天軍區通知我,你們三個可以繼續在那裏辦公。”

蘇慎行傾過身去,真摯地說:“校長,軍隊無小事,我們三個外人參合在裏麵會打擾到他們工作的。”

老賈立馬跟進,“是啊校長,學生再要進進出出就更雪上加霜了,軍事機密要是泄露了豈不成了瀆職?”

陳葉凡不明就裏,不過沒關係,看他倆拚了老命往外摘清自己,也腆著臉說:“我們丟命無關緊要,保家衛國才茲事體大啊!”

校長笑了起來,“就這麼決定了,泄不泄密他們自己負責,真要把你們趕出去我首先就得承擔違抗軍令的責任。”往老賈手裏塞了封信,“他們的道歉信。”

三人從校長室出來,一時之間無言以對麵麵相覷,老賈盯著蘇慎行的眼睛,“我怎麼感覺你跟烏鴉嘴似的?那座核物理實驗室不會真是核武庫吧?”

“就我黨十幾年如一日‘韜光養晦’的基本國策而言……”高深一笑,轉話題,“國安局辦公樓大門口他們通常會掛塊方便麵加工廠的牌子,並且裝配了一整條方便麵生產線。”

老賈思考了兩秒,“你的意思……我們就是那條方便麵生產線?”

“也有可能是方便麵。”

陳葉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先把信拆開看看寫了什麼。”

信上還真沒什麼大不了的內容,無非是對擾亂了他們的工作節奏深表歉意以及渴望日後能和睦相處互惠互助,措辭穩重邏輯縝密感情真摯,通篇手寫。老賈摸了摸下巴,“落款是……”眯著眼睛仔細辨認,“……耿清讓。你們說,他是什麼人?行政領導還是核武專家?”

“有區別?”陳葉凡問。

“區別大了!若是領導,我們就得虛與委蛇,日子頗為艱辛;若是專家,書讀多了多少會有些清高孤傲,那正好,井水不犯河水。”

“有道理,不過,這名字起得不錯,”陳葉凡就著老賈的手盱了兩眼,“照著禮義廉恥溫良恭儉讓起的吧,正直、清廉、禮讓,他父母的期望值很高啊,當官的名字,民國風範。”

“知道什麼叫溫良恭儉讓嗎你這個把針頭紮進各種動物軀體裏抽血驗DNA的!”老賈嘖嘖直咂嘴,“他這名字的聲調極不講究,完全偏離了古典音韻美學。‘讓’字是去聲,就是走下坡路嘛,這江河日下的頹勢過於明顯,若論平步青雲蓬勃向上,名字的最後一個字還得數陽平。遒勁!積極!轉扶搖直上九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