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極了,不知道她是不是每天都要度過這樣的夜晚,她的樣子看上去讓人心悸。我輕輕咳嗽了一聲,從床上爬起來。寧海回過神來一樣有一絲慌亂,
“吵醒你了?我隻是想過來看看星星的,我——”
我沒等她說完,把她抱起來放在腿上,扯過棉被包住我們兩個人的身體。那石台太涼,寧海的身體本來就是寒性,此刻已經涼透了。
“我陪你看。”
“小易——”
“海,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一直這樣睡不著覺?”
寧海把頭靠在我肩上,沉吟了一下才回答。
“嗯。”
“有多久了?”
“不知道,很久了。”
“是不是從出事以後就這樣?”
“……差不多……”
我不再問了,已經可以想象得出寧海的生活,怪不得,她會瘦成這個樣子,怪不得,她會有那麼脆弱的神經。是我太粗心,把她接回到我身邊以後,依然沒有給她健康的生活。
“睡不著的時候怎麼不叫我呢?”
“我看你睡覺啊,看你睡得很香我也會很幸福。”
“你這樣怎麼會有精神呢?”
“我也不想,有時候明明很困很困,可就是睡不著。”寧海喃喃的聲音從我頸間傳來,讓我又收緊了抱著她的胳膊。
“明天,我來哄你睡,好不好?”我低下頭,啄了啄她的唇瓣。
“嗯。”
第二天,我去找了一個朋友,他的爸爸是大學裏的心理學教授,自己也有一家心理診所。聽我說完情況以後,那個頭發有些花白的心理醫生告訴我,寧海的情況,已經屬於抑鬱症的範疇了。失眠隻是其中一種表現,寧海的多疑和敏[gǎn]也說明了她心理的問題。不過情況還不嚴重,及時糾正和引導一下的話,應該可以好轉,不過要是任其發展,恐怕會越來越嚴重。
那個醫生給了我一些資料,告訴我不要太緊張,要有耐心來幫她,還教給我不少方法。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我不可能從容不迫。但是,我必須堅強一點,這件事情上,我依靠不了任何人。
我從網上下載所有能夠治療失眠的方法,逐一比較。那些藥物是絕對不可以用的,就在食物上和生活上下功夫。臥室裏的吊燈被我換了柔和的顏色,一些色彩鮮豔的飾品收起來,換了遮光的窗簾。晚飯後,拉著寧海出去散步,引她跑跑跳跳,讓身體有疲累感。睡前,陪她一起洗熱水澡,給她準備溫牛奶。躺下來以後,抱著她聊些輕鬆點的事情,手在她身上有意識的撫觸、輕拍,放鬆她的神經。甚至,在身體允許的時候,纏著她□。疲倦可以加速睡眠,也能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她,我很愛她。不會再猶疑不定,我已經沒有任何的理由懷疑,除了寧海,不會再有誰能這樣愛我了。
慢慢的,似乎有一些效果。夜裏寧海可以有淺度睡眠了,雖然時間不長,但是她能睡著,在我看來就是莫大的幸福。平時,我盡量不說一些敏[gǎn]的話題,除了上班和回家,就在寧海身邊待著,陪她做這做那。說實話,很累,但是是心甘情願並且很開心的累。寧海不再上班,我也覺得她還是先把身體養養比較好。我們至少沒有經濟危機,哪怕粗茶淡飯,隻要在一起,就是好的。
一個周日,早上寧海突然起意想做壽司,我當然依著她。可是家裏沒有紫菜了,我換了衣服,騎車去了超市。轉了幾圈,還順便買了些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