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有幾道巨大的刀疤,還有縫合過的痕跡,像蜈蚣爬在身上一樣非常醜陋和惡心,連我自己都很少去看這些曾經的傷口,嚇著寧海了,一定嚇著她了。
迅速抓起旁邊的浴袍套在身上,我走過去安撫她。
“沒事的,都好了的,難看是難看,但是不要緊的。別害怕,嗯?別怕。”
寧海的眼淚洶湧而來,垂下頭捂住臉,嗚咽聲傳來,是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悲傷。我抱住她瘦弱的肩頭,無法再維持偽裝的堅強。抱頭痛哭也許是此刻我們表達心情最真切的方法。
我們相愛,隻是相愛而已,不曾背叛,不曾傷害,我們隻想自己去擁有想要的幸福。卻是不行,無論多麼用心,卻終是不行。水深火熱的一年過去,我們回不到過去,握不住未來,相對的時候說不出想說的話。也許隻有哭泣,能讓我們訴一訴委屈,鬆一鬆心裏那根幾乎要繃斷的弦。
躺在床上的時候,我伸出手去想攬過寧海來讓她枕著我的肩膀睡覺。以前寧海總是讓我抱著她睡,可是我喜歡趴著睡覺,所以我們一直各睡各的。可是這次,她隻是緊緊貼著我,手拽著我的睡衣,身體蜷成嬰兒的形狀。書上說,這種睡姿的人,心裏有著強烈的不安全感。寧海,你在害怕麼?有我在身邊,依然抹不去留在你心裏的恐懼麼?我該怎麼樣才能夠拯救你?
作者有話要說:進度跟天涯一樣了。
20
克克很仗義,搬回自己家去住了,房子暫且借給我們。我打算好好給寧海養一下`身體。早上很早爬起來去早市給寧海買新鮮的蔬菜水果和海鮮,變著花樣做東西給寧海吃。我廚藝不高,還在半摸索階段,不過會很用心的做,而且心裏非常快樂。許久沒有這樣放鬆過了,讓我覺得生活裏麵又有了希望。我係著圍裙在廚房裏轉來轉去,哼著小曲,盼望著,寧海能一天天恢複健康,變回以前那個自信從容光鮮靚麗的女子。
很快我就發現,事情遠遠沒有那麼樂觀。首先在寧海自身,問題就很嚴重。那件事情給她的傷害太大,在心理上造成了很嚴重的影響。她變得異常敏[gǎn],常常因為我一句不經意的話而想得很多。在我麵前,她小心謹慎,幾乎是看我臉色生活,我稍有異常就會讓她不安。而且,很重要的一點,她睡不著覺。
開始的時候我並沒有發現這件事情。我睡覺很沉,而且一覺就能到天亮,中間沒有什麼特殊的情況一般不會醒。一天我這個廚房二把刀把菜做鹹了,晚上喝了不少水,夜裏醒了想去廁所。睜開眼睛的時候我還有點迷糊,習慣性的去看寧海的臉,一下子嚇的我清醒起來。她的眼睛居然是睜開的,在看著我睡覺。
“海,”我輕輕的叫她。
“嗯。”她的回答輕不可聞,但是,確實是回答了,也就說明,她確實是醒著的。
“你怎麼不睡覺?”
“睡不著。”
“白天睡多了?”
“沒有。”
“那怎麼會睡不著?”
“沒事。”
我想到寧海一直以來不見起色的精神狀態,突然省過來一樣問她,
“你是不是一直睡不著覺?”
“沒有,能睡一點。”
寧海有點掩飾一樣翻過身去了,我也不好再問她。但是卻開始留心。第二天夜裏我躺下以後刻意不讓自己睡著。果然,寧海一直沒有進入睡眠狀態。她不規律的呼吸,頻繁的動作,都表明她是清醒的。到後半夜的時候,寧海居然從床上爬起來,我在黑暗中睜開眼睛去看她,月光中,她的臉上是一種茫然的神色,眼神裏沒有焦點,好像在夢遊的狀態。她到落地窗那裏去,坐在大理石台麵上,盯著窗外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