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翠花又安撫了他幾句,伸了一個懶腰,看外麵天色都已經接近半夜了,因而道:“世玉已經醒過來了,真是謝天謝地,大家趕路過來也很辛苦,先回去睡吧。”

方世玉十分配合,把他們都趕回各自的房間休息去了,靜靜一個人對著燭火幹坐了一個時辰,輕手輕腳地起身想要溜出去。

他剛出了房門來到小院中,禁不住眯了眯眼睛:“喲,這不是大濕嗎?你不去睡覺,怎麼專門守在這裏?”

“因為知道某個人肯定是坐不住會偷溜出來,我就提前在這裏守著了。”淩多多從圍牆上翻了下來,“你就是失憶兩年,又不是十年二十年,怎麼可能聽得進去苗師姐哄你的話?”

類似的話他剛剛也有想過,方世玉禁不住愣了一下,動了動嘴唇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隻能幹巴巴道:“大濕你還真是了解我,怪不得花姐說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呢——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淩多多雙手合十,一臉的悲天憫人:“貧僧法號三禮。”

“三禮?我倒是覺得叫你‘大濕’比較順口。”方世玉說罷,莫名感覺到通體舒暢,重複道,“大濕,大濕,大濕?”

他連著喚了三聲大濕,整個人如遭雷劈,腦海中一些零碎片段一閃而過,喃喃道:“大濕?多多?”

淩多多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想起什麼了嗎?”難道愛情真的是美好的而不是坑死爹的?

方世玉錘了錘自己的腦門,苦惱地皺眉沉思半天,還是搖了搖頭:“我總感覺自己忘了很重要的東西,但是又實在想不起來是什麼。”

“那就不要想了,機緣到了,自然就能想起來。”淩多多對此倒是看得很開,方世玉醒過來之後的種種表現比他原先預料的要好太多了,照這個趨勢下去,似乎不會經曆像杏隱禪師那樣迷迷糊糊過上十幾年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日子。

果然主角總能遇上各種各樣的優待,失憶不過是大團圓之前的小波瀾,肯定能夠輕輕鬆鬆邁過。

他丟下這句話本來想要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卻聽到方世玉問道:“介意跟我一塊出去走走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淩多多禁不住多看了他一眼,雖然覺得此人此時清醒無比不像是會找個水井鑽進去的模樣,卻也感覺還是跟著他為妙,因而答應道:“一起去吧。”

一路上方世玉都感覺到很別扭,他本身有點自來熟屬性,跟誰都能說到一塊去,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單獨麵對著這個小和尚的時候,卻又感覺到怪怪的。

淩多多見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來,本來想找個話題聊聊天的,又生怕自己一開口打擾了他的回憶思索,便也幹脆不出聲了。

兩個人繞著小鎮走了一圈,方世玉終於按捺不住了,忍不住開口道:“大濕,我們以前真的是朋友嗎?”

難道真的是憋土坑裏麵悶傻了,怎麼連這個都有疑惑了?淩多多多看了他一眼,臉上維持著高僧狀微笑:“對,沒有錯。”

方世玉眨了眨眼睛,覺得自己的說法有些不確切,糾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們隻是朋友嗎?”

一般人應該不會想到跟和尚攪基才對,淩多多側眼看向他,試探性問道:“你是記起了什麼嗎?”

方世玉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呐,你這麼說就是咱們兩個確實不是單純朋友的關係了,對不對?”

他說完後見對方對著自己展顏一笑,禁不住愣了一愣,脫口道:“大濕,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笑起來真好看。”

傻孩子,上一個這樣誇我的人就是你,淩多多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歎息道:“看來就算是失憶了,有些事情也沒有改變一一你自己說我好看,說這句話的時候覺不覺得有些古怪?”

“我總覺得我以前好像說過類似的話……”方世玉說到一半,感覺腦仁生疼,跟被人用棒槌砸過一樣,倒吸了一口涼氣,抱著腦袋蹲□來。

他的狀態不同尋常,淩多多一驚,莫非馬上就要出現杏隱禪師提到過的又一次假死?這間隔的時間未免也太短了一點吧?

淩多多連忙蹲□來想要查看方世玉此時的情況,一邊去抓他的手腕,一邊關切問道:“世玉,你沒事兒吧?”

伸出去的手沒有抓到手腕把到脈,反倒被人一把握住了,方世玉再抬起頭來時眼眶都是紅的,吸了吸鼻子:“大濕?”

淩多多目視前方愣了一下,抽[dòng]唇角,無奈道:“你別跟我說,你現在已經恢複記憶了?”

這也太坑爹了一點,算算時間,方世玉失憶還不到兩個時辰,跟杏隱禪師的十幾年比起來,實在是差距太大了。雖然說他早有預料失憶雲雲肯定是雷聲大雨點小,但是你這個雨點也未免太小了一點吧?

方世玉咧開嘴巴笑道:“這幸虧是跟著你一塊出來了,要是還在屋子裏待著,我跟你說不上體己話,別說兩個時辰了,二十年我看我也恢複不了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