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而阿梓也肯定會因擔心我去滅口而出現在龍家周圍,所以,我不能來,又不得不來。
在廣陵外的農舍一直住到陽春三月,方才進城。
龍家在瘦西之東,那周圍的方圓十裏我都不能靠近——在城外的一個月間,我也做了不少前事,將“遊香”投於貨郎們的擔子裏,根據他們的行跡查探梟與熏是否在城內,果不其然,它們在那兒,那兩個畜生的能耐我曉得,所以龍家周圍我不能過去。唯有安靜地等,等誰露出馬腳。
又是半個月,城隍廟會開始——
我的機會也到了。
人多口雜的時候,人可以保持耐心,畜生可就難了,它們畢竟是靠身子做事的。
用遊香把梟和熏引到一處,以防我聲東擊西,藍絮與紫姬定然會到另一處——龍家。所以,我必須在藍絮、紫姬反應之前想辦法把龍家人引到第三處滅口!
瘴毒,用起來極其簡單,隻需將一小瓶藥投進一碗水中,半個時辰內,聞之者皆歸極樂,毫無痛楚之狀,我都想留一點給自己,以防緊要時刻之需。
龍家人果真被易容的我騙到了大名寺。
合上大雄寶殿的門,聽著裏麵的咳嗽聲,我竟微微有些惻隱,卻被一聲輕喝一掃而光,“阿桑!”
是阿梓——還是她最了解我,這麼快就找到了這裏。
回身,她的表情很豐富,急切中帶著痛楚,應該是在擔心屋裏的龍家人吧?真是女大不中留,這麼快就為了外人跟我作對了,“你來晚了。”早來一步還能阻止我。
她用力推開我身後的殿門,龍家人正在裏麵垂垂欲死。
“阿桑,快點把解藥給他們。”
“沒有解藥。”我悠閑地倚在門口。
“如果龍家人死了,我也不能活著。”
“他們死了幹你什麼事?”
“他們是龍馭的家人,如果你把他們殺了,我還怎麼麵對龍馭和小輝?”
“他們死了,是我殺的,又不是你殺的,有什麼不能麵對的?”
“阿桑,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我寧願自己出事,也不能讓他們因我而死。”
“不必多說,我既然做了,就不會反悔。”我做事,她應該很清楚。
對視良久,一把冰刃倏然頂住我的喉頭,這還是她第一次用刀尖對著我——那一刹,我說不清胸中的滋味,“想動手就動吧。”
她仍舊是心軟,殺不成,做不絕,這樣的性子,注定了她會被龍馭那種男人耽誤終身。
“如果你非要這樣,那就這樣吧……”她扔掉冰刃,退後半步,轉身往殿內走——
看著她的背影,我不禁勾唇,這女人對付我到是挺在行,明知道我不能放任她中毒而亡。
望著“大雄寶殿”四個字半天,終還是把手伸進袖筒裏,拿出唯一的兩顆解藥,不過這兩顆肯定是不夠的,所幸施毒前我自己也服過解藥,半個時辰內,我的血也可以用來解毒,希望龍家的人不要太多,否則我的血可不夠喝!
殺人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救人倒是極少有,被我殺掉又救活的隻有這一次。
盤腿坐在蒲團上,看龍家老少對著阿梓千恩萬謝,真是說多可笑就有多可笑,殺人如麻的人竟然成了菩薩,似乎真應了那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從不信立地成佛這種事,殺了人就是殺了人,如果剃光頭就能贖罪,那才叫沒天理。
送走龍家人,阿梓來到我身邊——她的易容術是我教的,不過我從不承認教過她,她太笨,根本學不到精華,易容講究神形兼具,她連形都沾不上,也就隻能騙騙龍家這種普通人,“隻變臉是沒用的,身形一眼就可以認出來。”說過多少次,她就是不知道變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