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醒啦?”傾傾跺手跺腳地來到床前,貓身瞄一眼繈褓中的小東西,“夫人,餓了吧?我用紅糖熬了粥,產婆說生完孩子一定要這麼吃。”

“口渴,替我倒杯茶。”我撐起身子。

傾傾卻站在當下,動也不動,眼睛直瞅著床頭櫃的方向。

我微微側臉,眼角的餘光瞧見床頭櫃旁站了一抹人影。

“夫人,您現在還不能喝茶。”傾傾悄道。

“讓你去,你就去。”

傾傾仍站著不動。

房間裏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能聽見,直到一聲啼哭打破僵局。

“小姐醒了。”傾傾如釋重負地彎身過來。

我則歪著身子給她讓位,由著她抱走。顯然她比我更喜歡這小孽障。

“王爺,那金帛上寫的可是小姐的閨名?”傾傾大著膽子向他詢問,在得到首肯後方敢歪頭去念,“李塵疏。”

李塵疏……這名字比李城斜好不了多少。

滿以為取了名字後,他就會走,像之前一樣,連著幾個月都不現身。這回倒是猜錯了,他竟住了下來,當然,我們仍舊是不說話、不同食,也不同室,他做他的事,我睡我的覺。

如果不是那個病皇帝的身子頂不住,我想這種日子會一直維持下去。

這並不是我第一次進宮,所以沒覺得有什麼莊嚴肅穆,屋裏待久了,尤其傾傾那丫頭說生完孩子要一個月不能見見,所以我最近就不曾出過門。

“近前來——”那病皇帝向我招手,示意我往前一點。

我看了他半天,遂起步往前,直走到他兩旁的近衛對我產生警戒才停下。

他對兩邊的近衛略略揮揮手,示意他們退下,隻留了身邊一名老到佝僂的太監在側。

“叫什麼名字?”他示意一下我懷中的小孽障。

我勾唇:“孽障。”形容我懷裏的小東西,同樣也形容他。

“大膽,天威之下,容不得你放肆。”佝僂太監訓斥我一聲。他人我認不出來,但是那聲音和那份陰狠的氣勢,我卻忘不掉,這老頭定是季連昇季公公了,也就是幻穀的第一任執法長老。

皇帝微微揮動一下手指:“你們明明知道彼此的身份,卻非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為什麼?”

我看一眼懷裏正在酣睡的小東西:“我也在想,等想到了,也許會告訴你。”

皇帝笑了一下,有點喘不過氣,可見身體很差,難怪興師動眾的撥了禦林軍把他捉來。

“今夜是除夕,也不該讓你們一家分開,連昇,把他帶進來吧。”皇帝對季連昇擺擺手。

沒多會兒,李卒進到殿裏,來到我身邊時,視線掃過我和小孽障一眼。那一刹那的視線膠著,我竟覺得有幾分安心,因為有他在身邊。

禦林軍圍院之後,他並沒讓傾傾來擾我們,他先跟他們來了宮裏,我是之後才到,所以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當年,你父親來請朕給你取名字,你可知道朕為什麼要替你取這個‘卒’字?”皇帝道。

“卒,棋子,隻可進,不可退。”

皇帝笑笑:“你打小就聰穎出眾,從你五歲在行宮大殿上,童聲童語地駁斥胡人使臣起,我就一直深信你將來的成就絕對能勝過你父親。可惜,你始終不願與皇家結親,咳……”撐著桌案咳嗽兩下,“先王嗜戰,以致大位傳到朕手裏,國庫空虛,民生凋落,朕的身子又一向不濟,子息也多是年幼,朝中權臣林立,朕不能不為後世著想。”歎息,“阿卒啊,你妹妹這件事,朕做得的確有失公允,但是作為一國之主,朕不能隻考慮這些小兒女的事,朕希望你能助太子成就魏國的萬世基業。朕為你們存了二十五年的家當,希望你們能平北胡,除南蠻,克東齊,逐荒西,解我魏國四麵環敵的困境。咳咳……”他手指在我身上指兩下,“朕可以晉她為皇族,他日出嫁,她的丈夫和孩子封侯加爵,世襲罔替,以彌補朕做下的錯事,如何?”⑩思⑩兔⑩網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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