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到也不咽。

她倔,我也不好惹,重新做一份,將她在他懷裏豎抱起來,再喂。

最終她還是喝了下去,喝完也不再哭,隻是睜大眸子看我。

傾傾說她像我,我一直都不覺得,這會兒發現這雙眼睛倒真是跟我很像。

“過些日子,我送你們到月革去。”趁著我跟小孽障對視之際,他低道。

“把藥箱還給我。”我隻有這一個要求。

他可以用他的方式照顧我們,但他不想見到我們——這是我的感覺。也許是我的身份太讓他心悸吧。

月革城依舊是那個月革城,安靜、潔白,與天相接。

他把我們扔在這兒很放心,在這裏沒人能傷害我們,當然,他也傷害不到,因為他遠在天涯海角。

關於他的消息,我從未打聽過,倒是身邊的人總會有意無意地說給我聽。

他們說,老皇帝讓位,太子登基為帝,他是頭等功臣,因此他得到了史商封賞。

他們說,他平了南蠻,築建西原邊城,功成名就。

他們還說,整個魏國的女人都心儀於他,但他仍不娶妻。

……

都是他們說。因為來這兒一年,我沒見過他一次,他可能是打算跟我們死不相往來了吧?

“夫人,您怎麼又帶小姐玩這麼危險的東西?”傾傾一把起正在我身邊玩藥草的小孽障,“奴婢隻是讓您幫忙看一下,您怎麼能讓她動這些要命的東西?”

囉嗦!我讓她住手,她會聽話嗎?

“娘——抱抱。”小孽障掙紮著想往我身邊來。

“小姐,您也真奇怪,都是奴婢在抱您,阿娘抱過您幾次?怎麼還偏喜歡往她身邊湊?”傾傾再次神傷。

“娘——抱抱。”小孽障仍然拽住我的衣袖不鬆手。

我正在喂蠱,抽不出手推開她,便對傾傾道:“把皓雪放出來給她玩。”皓雪是月革王獵到的一隻雪狼幼患,當做禮物送來的,我便給了小孽障做玩具,也省得她剛學會走路就四處亂鑽,壞了我滿露台的藥。

“這怎麼行!皓雪是狼,會咬人的!”傾傾到月革來後每天都在大驚小怪。

“沒事,它敢再咬一次,我就再喂它一次蠱。”我跟大祭司學蠱術已經半年多,平時閑著無聊都在做這件事。

“小姐,您還是跟奴婢一起玩吧?”

“娘——”這小孽障的脾氣倔得很,越哄越不聽話。

通常這種時候,我看都不看她一眼。

大概半個時辰後,小孽障便跟小雪狼玩得不亦樂乎了傾傾則跟在她屁股後收拾爛攤子。

喂了一天的蠱,吃飯之前,我習慣帶她們到溫泉裏泡一泡。

我們住在月革王宮西殿的西閣,這是他曾經的住處,這裏是月革王宮的最高處,所以每日泡澡都要走挺遠的一段路。

每次一回來,傾傾就會喊著明天一定不再去泡,可第二天依然會去。

今天回來得有些晚,進屋時,天色已暗,傾傾忙著去準備飯食,屋裏隻有我和小孽障,以及皓雪。

我將小東西的頭發擦幹,然後起身去衣櫥裏找衣裳。

“唔——”小狼患子突然發出一陣奇怪的叫聲。自被我“調教”過兩次後,它再不曾用這種聲音示人過,此時定是見屋裏來了生人。我隨意披了條長衫,趴在內室的門口看一眼外間。

小孽障正坐在地上揪著皓雪的尾巴玩,皓雪則立在她身前,對著門外齜牙咧嘴,而門外正站著一個人——一個一年沒見的人。

也許是燈光太亮,映著他的眸子閃閃發光。人還是那個人,臉還是那張臉,隻是人有點瘦削。不是說他春風得意嗎?什麼春風能把人吹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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