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處院子。”
小孽障對他口中的院子很感興趣,所以我們當天便搬了過去,其實離這宅子不太遠,一個山下,一個山上而己。
晚間,小孽障窩在他懷裏睡去。有爹爹在時,她還是更喜歡與他同住,因為他比我健談一點,而且對她的問題他很少拒絕。
見他抱孩子進了裏屋,我起身回屋裏換肩上的藥。隻是剛拆下來使被身後的人接手。
我轉頭看一眼身後,原本還以為他也跟小孽障一起睡了呢。
“不能碰田七,還有其他藥可以吃,你真打算把這點血流光?”我肩上的傷口還在滲血,他好像對我不吃藥很不以為然。
“我向來隻會弄死別人,不會弄死自己。”
因為傷口粘住了繃紗,他低下頭專心致誌地幫我換藥。
“老皇帝還沒死?”兩年前聽說皇位易主,但沒聽說老皇帝駕崩,這老家夥活著一天,我總有些不安心。
“沒。”
“他非要等著把你利用完,除掉之後才去死嗎?”
“……”他雖然不喜歡老皇帝,但不會像我這樣隨意談論。
“這次也是他做的?”能派來那麼多殺手,背後的主使定然不俗。
“他沒道理殺一個正在給他賣命的人,何況想我死的人太多,不隻魏國的。”
“你……這麼幫他,為什麼?”我一直很想問他,他這種不忠君、也未必愛國的人,為什麼會為了魏國那麼賣命?
他微微抬眉:“我記得好像跟你說過——除了這點事,沒什麼事是值得做。”
他是說過,可是此一時彼一時,當時我還不是李城斜,他還沒有成為禽獸,現在我們在老皇帝的安排下,順利成了一對禽獸。
“你不恨他嗎?”
他笑笑:“恨這玩意隻有孩子才會有,我己經過了那個年紀。”
“難道他利用你的血緣,你也不生氣?”
“有憤怒,但是過了之後……倒覺得是自己的問題。”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說,老皇帝設計他,也是他自己的問題?
“我完全可以不留下你,但我留了。”他的視線定在我臉上,“這叫為色所惑。”
為他的“為色所惑”,我轉開眼:“沒看出來你有過。”對杜幺、對白桑都不曾見過他有多迷戀。
他又笑,這次不知又是為了什麼。
將我肩上的繃紗綁好後,他順手遞過來一隻巴掌大的紅漆木盒。
“是什麼?”
他沒說。
我接過來打開,裏麵放了一隻羊脂玉的玉鐲。我向來不佩首飾,還是杜幺時,他在宮裏得的賞賜也會讓人送我一些,但我從來沒戴過,這一點他應該清楚。
“這是父親要送給你母親的。”見我隨手要扔,他敏捷地接住,“他們沒有愧對過你。”
“沒有愧對過我?既然有了妻兒,就不該再設外室,既設了外室,可見他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一對狗男女,還平白連累了兒女。
“他們沒錯,是我的母親,她用權勢進了李府。所以她讓我把這個還給你母親。”
“權勢?真喜歡還會怕權勢嗎?”不過都是借口。
“正常人都會有顧忌。”他道,“如果今日還有李家宗室,我也會顧忌。”
他不會。
“我會。”他伸手將玉鐲滑進我的手腕,“戴上這東西就當是還他們的生養之恩。”
我不想為了陌生人戴些奇怪的東西,像枷鎖一樣:“你把這個給我,是在提醒自己嗎?”因他的強製,我忍不住想將他一軍。
“是。”他頷首。
“可笑。”我抽回手腕,“你的事,卻讓我戴手鐐。”說是說,但我還是沒將手上的鐲子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