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碑還是覺得她太幸運,不過就是老夫人的養女而已。”

“不怕被他聽到,你可以隨便說。”李卒對李氏夫婦的尊敬,比親生尤甚,對他們夫婦的孩子自然也盡心盡力,若我身上不是流著李玄的血,想來也不會有他這般寵愛。所以無論什麼時候,不要輕易去低毀李氏夫婦,以及李氏夫婦的孩子。

因為我和小孽障在別院,所以他每隔兩三天便會過來,倒也沒嫌麻煩,也不勸我們回城。

到這兒後,我們的關係反而比在府裏時親密,畢竟這裏沒有公事要他處理,也沒有柳畫影母女的見縫插針。

小孽障也開朗了不少,整天領著皓雪和小黑四處亂轉,像是又回到了在月革的日子。

當然,偶爾也會有煩心的事,比如每隔十天半個月,柳氏母女便會過來看病。

自從上次解釋不果之後,柳畫影再沒有跟我囉嗦過,但我仍然不喜歡她。我倒是對柳步塵印象不錯,興許因為她是個孩子,又跟小孽障差不多年紀,而且乖巧聽話。所以每次看完病。我會多給她吃些強身健體的丸藥,偶爾柳畫影身子不適不能一塊兒來時,也會留她在別院裏住上一晚。

“爹爹,你不是說沈鵬昊來了嗎?”

李卒前日說沈家父子來了京城,小孽障一直等著沈鵬昊來,結果兩天都沒見人影。

“他若真來了,便是向你提親,你還願意他來?”他抬手糾正一下女兒的握筆手勢繼續讓她臨摹字帖。

我則正給柳步塵試脈。

“什麼叫提親?”小孽障對中原的規矩知之不多。

“提親是一個約定,如果你答應了,長大了就要嫁給沈鵬昊。”他拿著女兒的手寫下一個“約”字。

小孽障似乎在想該不該嫁給沈鵬昊:“如果我不答應,他是不是就不來看我了?”

他挑眉:“那是自然。”

“嗯……那我答應吧,爹爹讓他快來,上次說好要給小黑帶項圈的。”

關於這門親事,我並不讚成,不過看他那似是而非的態度,又不像是當真的,便沒放在心上。

次日,他回城沒多久,胡生果然將沈鵬昊送來了別院。

不到一年的時間,想不到這小子居然長這麼大了,不再像個孩子,倒頗有幾分少年之姿。

他一來,小孽障跟前跟後,一整天都不見蹤影。

若非有灰影跟著,我還真不放心讓他們瘋。

入了夜,把三個孩子都安排好,在確定藥房的爐火滅掉之後,我才提著燈籠回屋,卻因一抹血腥味停下腳步。

我順著血腥味尋去,在柴房窗前發現一攤血——以指尖試探,是人血。

這院子裏左右不過就這麼幾個人,如果不是我們的,那肯定是灰影的。

“站住!”我開口阻止柴房裏的人離開。

一抹影子停在柴房門口,背對著我這邊。

我走上前,側首看一眼他藏於身前的手臂,上麵有星星點點的血漬。

“什麼人做的?”能讓灰影這等身手的人負傷,對方一定不簡單。

他一向少話,若非特別需要,甚至不會現身,所以從他口中輕易得不到回答。

“跟我來吧。”他護了我與小孽障這麼多年,雖不常見,但給他些藥還是應當的。

我打開藥房的門,從藥箱裏翻出止血的藥,卻見他隱在門側不動。這種習慣我也有過,都是因為長期隱蔽在暗處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