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最終被他求到了,握在手心裏,牢牢的,一輩子再也不放開。

後李子巷漸漸恢複了生氣,南河甚至比以前更美。

來年開春的時候,牆外栽的薔薇開了雪白雪白的一大片,招蜂引蝶,香氣襲人。這邊牆內的牽牛花終於在爬山虎的霸道麵前占得半壁江山,幽藍的花朵也算賞心悅目。

最不靠譜的就是木廊上的黃瓜藤,長瘋了似的。

他們養的那條威風的大狗,取名叫圓圓的,總是喜歡跳起來去扒拉那些黃豔豔的花,以致於經常被突然飛出來的大馬蜂嚇得嗷嗷叫。

“圓圓,閉嘴!”

圖堯不耐煩地嗬斥它,一邊捧著半個西瓜用小勺挖著送到梵準準嘴邊,少年躺在藤椅上,蘋果樹的樹蔭擋住了盛夏的日頭,不過還是有些熱。

他搖搖頭,“你吃吧,別剩,容易壞。”

圖堯答應。

梵準準摸摸跑過來求安慰的傻狗,不由得問起來,“你怎麼想到要叫它圓圓的?好奇怪。”

圖堯看著他們,滿心的愉悅,但是笑而不語。

怎麼可能告訴你。

當然是因為“圓圓滾滾”嘛……

知了在樹上沒完沒了地嘶叫,傻狗滿院子跑著撒歡,書頁上散發出淡淡的墨味,少年臉頰微紅,男人的眼中有著溫柔的光亮。

他們會一直這樣相伴,朝朝暮暮,歲歲年年。

鄒無玉

最近很鬱卒。

因為掌門鬱卒了,所以全門派上下都開心了。

白水郡境內有山有水,風景秀美,郡中人多好習武,門派林立,西部富庶,東部則因山勢險峻而較為荒涼,不過背靠雁行山的長樂城倒是頗為繁華,也久負盛名。

雁行山上有大小門派七八個,大家憑實力占據各個山頭,與其說是混江湖,不如說是當地主。

浮塗宮是其中之一。

門派成立三十年,前二十八年是鄒無玉的師父當掌門,好吧,也算立派宗師,好歹撐到自己仙去,沒讓浮塗宮垮掉,結果換做鄒無玉,才一年不到就越來越揭不開鍋了。

這人沒什麼本事,毛病還不少。

本來浮塗宮是稱掌門為“宮主”的,鄒無玉嫌棄這個聽起來別扭,於是吩咐,“別叫宮主了,聽著娘們兒兮兮的,叫公子算了。”他還親手給自己刻了個小腰牌,正麵“公子無玉”,背麵“老子沒錢”!

鄒無玉覺得應該時刻提醒自己,既然窮得叮當響,就不要亂花錢。

他還在門派著重強調這一點,並大力表揚了自己吃苦耐勞的精神,於是最後的結果慘不忍睹,所有浮塗宮弟子全都在腰牌後刻上“老子沒錢”……

鄒無玉還嫌棄浮塗宮占著偌大一個山頭卻隻知道蓋房子,蓋完房子還沒人住,於是把後院那些沒用的亭台水榭,拱橋回廊之類的全給扒了,推成平地,種田。

他大力宣揚種田的好處,教導門中弟子,要上得廚房,下得泥塘,種出一手好田,前途萬丈光芒。

眾人敢怒不敢言,放縱鄒無玉折騰了兩年,直到一個本來已經離開門派的弟子又回來坐鎮。

他叫六昭。

他從小住在鄒無玉隔壁,兩個人一起長大,他還是鄒無玉的師兄,是師父從半路上撿來的孩子,曾經寄予厚望,可惜養了十來年之後,他家裏人找過來了,於是離開了浮塗宮,再無音信。

不然這掌門之位也輪不到鄒無玉。

眼下,掌門鬱卒的就是這件事。

六昭回來幹什麼呢?

鄒無玉印象裏,這個精明專橫的師兄架子端得很高,沒給過自己好臉色,還喜歡對他的大小事情指手畫腳,橫挑鼻子豎挑眼,各種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