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麵麵相覷,不知道掌門這感想從何而來。

鄒無玉的目光落在浮塗宮的大門口,“諸位,世人終究不過一坯黃土,也分不出是浮塗宮的黃土還是其他門派的黃土,今日的黃土還是昨日的黃土,那麼投身江湖,所求為何?”

要是換作幾年前的鄒無玉,大家隻會以為他瘋了在胡說,但現在,那些人全都在苦苦♂

小無玉咧嘴,“嘻嘻,好呀,你說話要算話。”

男孩笑了笑,“嗯,算話。”

我守著你,做你手中的劍,當你身邊的人。

矢誌不渝。

柯子末

在秋闈中了舉人,一時高興得不知怎麼是好,想起自己出來遊學兩年多了,都沒給家裏寄信,他有點過意不去,剛好老師說會試要到明年,現在可以自決去留,他就收拾收拾行李,回家。

他家在蒼冉郡北邊,煥河城境內的楓溪寨,坐馬車有個十天左右就到了。

想到家裏,他的心情帶著點雀躍也帶著點擔憂,雀躍的是,自己沒辜負大家期望,好歹學有所成,至於擔憂,唉,一言難盡。

“公子,咱們就要進城了。”

“嗯,進去吧,明日再走。”

柯子末想,應該沒人知道自己回來,正好,能清靜點。

他絕對不承認自己是在躲。

唉,沒辦法,家裏那就是一窩兒土匪啊。

這要從蒼冉郡開始講起,本來這塊地方好好待在三國交界之處,打仗的時候也相安無事,結果前朝擴張疆土,把他們圈了進去,安上一個蒼冉的郡名,大肆建造煥河城,還派了知府和蒼冉總兵來看著,雖然對流寇山匪起到一定的威懾作用,但是此處勢力混雜,十裏一寨百裏一族,民風剽悍能人輩出,最後隻造成了一個比較平衡和微妙的局麵。

沒有戰亂,並不代表相安無事,於是蒼冉郡讓朝廷很頭疼。

柯子末就是楓溪寨刀族人,他的家族世代精於鍛冶,尤其是刀,既有祖傳的刀譜,也有祖傳的鑄刀術,在郡內很有名。

和他們的本事一樣出名的是脾氣,那真是——說好聽點,叫冥頑不靈,說難聽點,那就是糞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刀族有刀族人的規矩和想法,不喜歡受人擺布,導致外人都覺得他們性情陰陽不定,極難相處。

柯子末倒是另一種看法,可能因為他是刀族人,他反而覺得這幫人實在是太好相處了,高興就是高興,生氣就是生氣,他不會跟你做假,說一不二,對你好就是實打實的好,不需要你回報什麼。

柯子末是這麼多年來唯一去遠方遊學的人,盡管族人對他特別好,但他的性情天生和別人不同,更像是蒼冉郡外邊的人,找不到歸屬之心,這讓他從小就有對繁華俗世的憧憬和向往。

“唉,”柯子末歎口氣,自言自語地嘀咕,“我是不是太不講道理了?”

隻身在外兩年多,沒給家裏捎過平安,果真是不孝子。

但他害怕族人不理解,追過來把他帶回去。

是的,柯子末是離家出走。

當時他十八歲,偷偷聽說族裏要給他安排婚事,嚇得連夜逃走。

“篤篤。”門外有人喚道,“客官,您要的飯菜。”

“哦,進來吧。”

柯子末支著下巴,懶懶答道。

門開了,腳步臨近,一片陰影籠罩住他。

“嘿嘿。”

柯子末疑惑地抬眼,瞬間黑臉。

“嘿嘿你個毛啊,你怎麼在這?”

來人撓頭,理所當然道:“看到你進城,就跟過來了。”

柯子末哼了哼,真巧啊,他才不是那麼好糊弄,“我進城時坐著馬車,臉都沒露,竟然不知道你何時跟那畜生都能相認?你倒是親戚遍天下啊,縛刀淩?”

叫做縛刀淩的男人聞言笑得跟個狐狸似的,狹長的眼睛灼灼地盯住他,對他的出言不遜絲毫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