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連蒙帶猜,“呃、呃……詩人想,把湖水裝在杯子裏,喝起來一定是鹹的。”

文舟嘴角翹起來,“你是說他渴了?”

齊逢:“……”看老師的表情,大約猜得不對?

文舟道:“那他一定很渴。”

傍晚時候,文舟晃晃悠悠去膳堂吃飯,半路遇見孫先生和柏君正站在門口不遠處交談。

“老師,柏君,”文舟招呼道,“吃飯了嗎?”

孫先生笑眯眯的,“過來,有事同你說。”

文舟肚子餓得厲害,教孩子太耗費精力了,不過老師叫他,他還是二話不說湊過去,“老師,什麼事?”

孫先生還未答話,柏君先道:“你課上睡著的學生太多。”

“……”文舟不解,“你如何知道?”

柏君道:“我身為監院,講師授課時偶爾旁聽,是職責所在,學生憊懶,你上課時應有對策。”

文舟左思右想,很是為難,“有什麼對策?我總不好挨個揍一頓。”

柏君搖頭,看向孫先生。

後者一捋白須,老神在在,“文舟,你小時候上課也是個調皮的,對付不了孩子,對付你自己總還有點頭緒吧?”

文舟辯解,“我哪裏調、皮、了?老師你可別埋汰我。”

“哦?你幹的那些事你不記得了?”孫先生回想起來還忍不住好笑,“你那時背不住詩,常被罰抄寫,後來你偷偷抄到講師背後的牆上,幾首詩寫得太密還念串了。‘鵬遙扶上千裏,百步回頭一看’,可不是你的名句?你瞎編的本事大了去了。”

“……”文舟無語。

柏君稍稍朝一旁側過臉。

“我知道你在笑,”文舟哼哼,“那些個詩無趣又生硬,不知所雲,我這麼背不就生動多了?”

孫先生恍然大悟般點點頭,“原來那時你故意的,我說呢,‘閑嚐春杏苦,陳花莫問甜。盆灰了此意,飯裏就著糖。’都是你自己編的罷。”

“估摸我那時是餓了。”文舟誠懇道,“我現在也挺餓的,老師放我去吃飯吧,不要再揭我老底了,麵子裏子好歹給我剩一個,柏監院在這呢,您看他都要笑死了。”

“哦,可我說錯了沒?”孫先生眉毛一挑,顯然沒打算簡單放過他,“上房揭瓦的不是你?翹課摸魚的不是你?回去好好琢磨琢磨,這個班公學快要結業,你該怎麼教好最後這一年。”

文舟老老實實答應。

孫先生話鋒一轉還是不放人,“其實這不是我要找你說的事。”

“……”文舟仿佛聽見自己的肚子發出“咕嚕”的抗議。

“柏君提及你上課,我才順帶說說,”孫先生談笑間把自己學生的控訴推給了柏君,“我要說的是,過幾日秋分,學塾裏打算帶內學學生去樟葉山秋遊,公學學生,凡是十一歲的,皆可同往,我問過其他老師,決定由你和柏君照看他們,你意下如何?”

文舟心想,柏君看起來是個萬事不掛心的,照顧孩子有點勉強,不過好在威懾力十足,他們倆合作,應該能勝任。

“沒什麼不妥,都聽老師安排,”文舟可憐巴巴道,“我能去吃飯了嗎?”

孫先生道:“行了,具體事宜稍後知會與你,去吧。”

文舟得了敕令,直奔膳堂大門,柏君在後麵從容跟上。

文舟(四)

關於秋遊,文舟回去之後想了又想,稍覺不妥。莫武軒的學生個兒比個兒的金貴,公學學生年歲又那麼小,交給老師帶出門去他們家裏能放心?

但他隻自己心裏想,並未向別人說。稍晚些時候,內學的講師唐先生找到他和柏君,交代此次秋遊的詳細事宜。

“要在山上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