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放下毛團,站到了床邊。因為武含冬所站位置的關係,在床上留下了一個人形陰影,遮住了透射向肖清臉上的光線。

武含冬盯著她美貌的令人嫉妒的臉看了半晌,久久歎了口憋悶的氣:“肖清,我知道你能聽到我說話。也能理解你執意尋死的想法。喜歡的人殺了你珍愛的親人。你對他們的愛值不值得,我一個外人無法置喙(插嘴)。隻是自以為是的覺得,你為妹妹做的已經夠了。”

肖清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兩行清淚順著緊閉的眼流下,鼻音濃重的發出輕不可聞的話語:“真的嗎?夠了?”

這是醒了?武含冬神情一動,緊忙道:“當然夠了。”

肖清慢慢睜開了茫然的眼:“我是家裏的養女,從小家裏好的東西隻有妹妹能有。後來養父母臨死前將妹妹托付給我,我這命就不是自己的了。為了妹妹我吞下了所有委屈,甚至要嫁給一個BT的男人,可是她還是不理解我。即使如此,我已經習慣為了保護妹妹活著。其實她死了,我也沒了活著的欲望,活著太苦太累了。”

活著就要繼續去承擔令她感到沉重的責任,一個保護妹妹時有借口不去承擔的責任,卻又不得從死亡中逃回現實,去承擔的責任——為了留下一塊害得養父母死去的芯片,未曾蒙麵的父親報仇的責任。

其實她隻是不想醒來又不能死,一拖再拖到偶像到來,不想欺騙對方,順勢醒來罷了。

武含冬透過她簡單的敘述,勾勒出了一個女孩被陌生人當做奴仆長大的故事,對她的父母氣憤,對她的妹妹氣憤,對她懦弱的承受而氣憤,種種氣憤隻能化為一聲長長的歎氣,“你已經活在你妹妹的陰影中夠久了。人人都有活著的權利?人人都有獲得幸福的權利。這個大千世界如此精彩,你就不想到其他國家看看,你就不想乘坐著宇宙飛船,去瞧瞧外星的風景?”

因武含冬的述說,肖清腦海裏浮現出浩瀚無垠的寰宇,是那麼的美麗而神秘,眼中冒出了向往之意,隻是很快被暗色湧動的色彩掩埋,“可是,人總是要為些什麼活著的。”不是求問,而是無奈的歎息。

武含冬沒有注意到她的語氣,先入為主的自以為聽懂了她的意思。她認為肖清,以前為了妹妹,即便是經受諸多苦難受人輕視和譏諷也可以不在意,而現在孑然一身的她,在世俗眼中看來,應該一死。可是既然肖清能夠清醒過來,就是想要活下去吧,隻是缺少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在我看來現在的藍星就是一個扭曲的冷漠世界。仍存在良知的人們擔心自己被牽扯,隻能自我說服的冷眼旁觀異能者魚肉鄉裏。而惡人們因為這種縱容而變本加厲,形成了一個可怕的循環。”武含冬的聲音大小恰到好處,沒有激憤也沒有無奈,隻是平緩的敘述出一種事實。

最後總結道:“雖然這是一個在其他人眼中可笑而天真的夢想。但是,你願意舍命和我一起為了改變這個扭曲的世界的飄渺目標而活著嗎?”

肖清震撼於武含冬偉大而美好的想法,微微一震,猛然仰頭看向武含冬,“我可以嗎?”

“當然。”武含冬背對著燈光慢慢展露出了一個笑容,配合著她的麵相,陰影中的模樣分外溫柔,“你知道你的古武資質多麼的難得嗎?這種資質不光光天生的體質所決定的,還有你的經曆讓你感悟了內功心法。所以你不用為你的經曆而自卑。而且,人們總是會稱讚為夢想而活的人。”

肖清有些激動的顫唞略顯空洞的眼望著武含冬:“我……願意。”

翌日清晨,眾女子看著活過來的肖清無不是歡欣鼓舞,要知道肖清可是說服她們學習古武,並計劃出逃的領頭人,雖然最後是借助了武含冬的力量。

而女人們經過一夜的考慮,嬌嬌、欒圓、方芳、孫小和肖清決定拜武含冬為師,加入“趕緊的”。剩下的女人決定隨著武含冬他們去D帝國,然後定居。對她們的選擇,武含冬並不看好,隻是人各有誌。

武含冬也借了這小小旅店舉行了一次拜師禮。對此盧慧猶豫了半晌,最終沒有阻止,因為經過昨日,她知道嬌嬌和孫小會駕駛懸浮車,欒圓會醫術,方芳理智有指揮才能,而肖清更是會改裝懸浮車。

午飯後,眾人乘坐著懸浮車離開了鎮子。

天空飄起了雨點。兩輛外表與其他懸浮車無異的車子穿過雨簾,在空中劃過,為了不引人注目,懸浮車的速度控製在了與市麵上懸浮車無甚差別。

瘦猴坐在武含冬身旁,瘦猴有些詭異的一直盯著肖清,讓人覺得有些意圖不軌,惹得武含冬用胳膊撞了下他的胳膊:“看什麼呢?這麼仔細。”

瘦猴抓抓頭道:“這車不管是引擎係統改裝了,連這車內的座椅都不一樣,一般懸浮車的速度總是讓人覺得不舒服,可這車完全沒這種感覺。肖清真是一個高手。”

前座的肖清忽然一僵,目光呆滯的望向前路遙遠的方向,恍恍惚惚的神情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眼裏有仇恨閃過,一直有些空洞的眼恢複了炫目的色彩。

武含冬餘光掃見後視鏡內肖清的神色,若有所思的托著下巴,看來肖清還有著自己的隱秘,還是個讓她真正覺得應該為其活著的目標,又或者昨夜之所以醒來就是因為這個潛在的目標,而這個目標很可能是“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