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異凶

湄南河岸邊的是隆路、沙吞路屬於曼穀的金融中心,這裏集中著曼穀大大小小的銀行,包括聲名顯赫的盤古銀行總部。這一帶屬於曼穀最昂貴的地段,銀行、金融公司、餐廳、專賣店、百貨大樓占據了這條街道。在是隆路中段的帕逢街是我比較常來的一個地方,這兒有一家中餐廳,味道很吸引我。從我所住的查隆功路開車來到這兒並不算太遠,停好車,走進餐廳,邀請我的人已經坐在預約好的包廂。包廂很簡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麵的湄南河風景。那個邀請我來的人穿著正式、戴著墨鏡、臉色僵硬,似乎沒有任何表情。我坐在他的前麵,他沒有動一下。我苦笑道:“你就是Answer?”

“什麼Answer?”那人嘴唇動了一下,聲音顯得有些穢濁。我忘記“Answer”是我給他取的名字,他當然不知道,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你是曼穀人嗎?叫什麼名字?”我的問題很簡單,他卻顯得小心謹慎,我進來之後,他還觀察了一下我的後麵,生怕我帶著一幫人來抓他似的。我收到他約我見麵的短信後,一直想見見他的我可不會做任何布防。見到我單刀赴會,他的表情才放鬆不少,努努嘴說:“你可以叫我夢,我是哪裏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對你了如指掌。”他的話使我渾身不自然。他的話,換作任何人聽了都不會舒服,天底下,除了自己,還有一個對自己了如指掌的人,這事太可怕了。

“哦,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麼?”我舔了舔舌頭說,遇到這種事,我一般不急,我想知道他葫蘆裏到底想賣什麼藥?之前,聽信“Answer”的短信,我去了一趟菲律賓,結果沒有找到夢,這會兒夢找上門來,是敵是友?我還得摸清楚。夢臉上突然出現一道燦爛的笑容:“不急,我們先吃飯,我為你點了不少好吃的。”桌子上確實已經點了菜,上麵全是我愛吃的東西。我以前常來這家餐廳,常吃的菜都在上麵,他對我還真了解。我拿起筷子想吃東西,夢又笑道:“為了扮演你自己,逼著自己吃這些中國菜,你也不容易。”

“你胡說什麼?”我放下筷子,夢的話使得我有些不開心。

“你不是真正的相守宮。”夢的話越來越離譜。我讓自己安靜下來,我知道這種時候不能犯渾,夢越想刺激我,我得越淡定。我再次拿起筷子吃了一塊紅燒肉說:“那你說,我是誰呢?”

夢低頭苦笑:“看來你真把自己的真實身份給忘記了。”

“你能和我說說嗎?”我假裝失憶的樣子,手中的筷子卻沒有停下。

夢伸手剔剔牙,“你是大佛陀的弟子,你是他的哼哈二將,你來自‘邪牌’組織,你的名字叫蘇蒂,你不是相守宮。”他咄咄逼人的樣子著實可愛,他的話搞得我一頭霧水,蘇蒂是誰?是我嗎?我來自邪牌組織嗎?這些與我無關的東西,讓我聽起來哭笑不得。我不動聲色,夢繼續告訴我:1995年12月1日,手握邪牌組織重要資料的蘇蒂逃離了組織,他帶著這些犯罪資料去找一名叫“相守宮”的國際刑警。在曼穀的郊外,月黑風高,寒風凜冽,蘇蒂和相守宮如約見麵。蘇蒂想洗心革麵,脫離萬惡的邪牌組織,所以找到了相守宮,相守宮則是曼穀負責打擊邪牌組織的重要人物之一。兩人一照麵都嚇了一跳,因為他們倆長得很像,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從小都不認識,他們一定會覺得自己是失散多年的孿生兄弟。

“蘇蒂和相守宮長得很像嗎?”我似乎被他帶入劇情,忍不住問了一句。

“非常像,簡直一模一樣,可惜一個來自中國,一個來自曼穀。”夢說到這兒的時候舉起麵前的酒杯喝了一口紅酒。我繼續吃我的紅燒肉,“繼續說下去。”

夢冷笑一聲說:“你不是不感興趣嗎?你瞧瞧你,你說你到底是刑警相守宮還是嫌犯蘇蒂?”

“你告訴我他們後來怎麼了?”我不想去回答夢的問題,我隻想知道故事的前後,邪牌組織明顯沒有被徹底清理,相守宮和蘇蒂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麼,也許這就是那個墓穴的答案。這是我自己的故事,我卻如同局外人一般聽著。不管故事是真還是假,我心裏多少已經起了懷疑。根據夢的說法,蘇蒂帶著犯罪集團的犯罪資料找到相守宮,他們進行交接的時候,大佛陀派來的殺手包圍了他們倆。他們為了保護資料與殺手們進行一場血戰。結果,殺手們全被殺死,相守宮中彈身亡,姍姍來遲的國際刑警封鎖了戰場,為了逃避邪牌組織的追殺,為了保護自己,蘇蒂和相守宮調換了身份,他為了保護自己的秘密,喝了一種自釀的失憶藥水,隻有失憶的人才能通過層層考驗成為另外一個人。

“精彩。”我不由得拍起手來,“這麼好玩兒的事情,你怎麼不發布到網上呢?”

“蘇蒂,從此之後,你把相守宮埋在了地下,你成了相守宮,你聽懂我的意思嗎?通過你手裏的資料,曼穀警方和ICPO聯合對邪牌組織進行清掃,邪牌組織遭到大麵積打擊,從此潛入地下活動。也正因為這樣子,大佛陀一直沒有找你麻煩,你可以安安心心地做你的刑警工作。還有一點,大佛陀他應該還沒有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在他心裏,蘇蒂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