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麼多,你不會是大佛陀派來的吧?”我凝視著夢,夢躲開我的眼神說,“你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記憶,這些回憶對你來說,大多數是不好的。大佛陀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你是他身邊的人,肮髒的事情肯定做了不少。邪牌組織,販毒、殺人、賭博、妓院、軍火、收保護費等,他們全都做,這夥人以大佛陀為首,沒有一個好人,他們與普通的犯罪團夥不同的地方在於這些人懂得邪術妖法,他們是來自地獄的惡魔,沒人能敢反抗他們。”

我被他的話深深觸動,如果這都是真話,相守宮的墳墓可以解釋清楚了,而我真名叫蘇蒂,邪牌組織的重要人物之一,我無惡不作,殺人無數,這種事要是被總部知道,我必死無疑。我笑著對夢說:“你告訴我這些是何居心?”

“你被自己催眠了,我想喚醒你而已。”夢又喝了一口酒,“還有,如今邪牌組織卷土重來,你早已經在他們的複仇名單之中,不過有意思的是新上任的大佛陀似乎察覺出來了,你不是當年率隊清掃他們的刑警相守宮而是背叛了他們的蘇蒂。”

“那又如何?”我不屑地說。

“大佛陀這人眥睚必報,你會死得很慘。”夢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這笑容像一頁薄薄的刀片,笑容閃過,使人有痛感。我笑道:“你還說不是他派來的?”夢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的湄南河,“我和他們一點兒關係也沒有,我告訴那麼多,我是不想你死,你死了,梵緹婭可她也白死了……”他後麵的聲音很小,我沒聽清楚,再問他一句,他卻不說話了。我倒了一杯酒給自己,喝了幾口,回想著他的話問:“你剛剛提到梵緹婭可嗎?”

夢沒有說話,他站起來,拿起酒杯,他把血狀的紅酒嘩啦啦地灑在餐桌上,“‘邪牌’組織已經不是邪牌組織,他們更名為‘白衣讚’,他們這一次回來,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還有,他們變得強大了不少,整個曼穀,幾乎都在他們的控製範圍裏麵,包括你們ICPO總部。”

“我得小心自己人?”我想起了利希美,她手腕上的比薩符號,我印象很深。

“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了,酒也喝了,人也見了,該說的也說了,我得走了。”夢挪開椅子,伸手扶了扶他高挺鼻梁上的墨鏡轉身大步朝門外走去。我心緒變得複雜,這種時候聽到夢的這些話,有些亢奮又有些不安,亢奮的是,我可以直接麵對大佛陀了,不安的是,我怎麼對抗大佛陀以及他身後的那些黑暗勢力。而我最鬱悶的是,我到底是相守宮還是蘇蒂?離開這家餐廳,我驅車來到曼穀郊外,靠著記憶,我走到了那座墳墓麵前。

1995年12月4日晚上,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伸手摁著腦袋,搜索著整個腦子,沒有記憶,關於那一晚,任何記憶都沒有。這事顯得有些詭異,也許是對手的詭計。想到這個,我輕鬆不少,回到車子裏,拿古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他叫我去曼穀唐人街找他。

我和拿古從寄魂村回來後,剛剛靠岸,拿古便跟我分離,他要去做什麼,我管不住。和他分開後沒多久,我便接到了夢的短信,他約我見麵。我當時沒有想太多,赴約後,夢居然對我說了這些東西。心情完全被夢給擾亂,我沒法相信一個陌生人。我本以為拿古不會再聯係我,他回來的目的是為了尋找邪牌組織的頭領,然後幹掉他,而不是為了跟我花天酒地。我按照拿古給我地址找到他,他在一間中國古玩店正在尋找著什麼。我進入古玩店,一股血腥味使得我有些暈眩,久違了的血腥味,我咳了一聲,拿古在一個古玩架子後麵跟我說:“你幫我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關於‘邪牌’組織的信息?”

這裏會有邪牌組織的信息嗎?古玩店沒有開燈,店裏顯得有些陰暗,一排排看上去古老的貨架中擺著奇形怪狀的古董,青銅器、玉雕、金銀器、瓷器、陶器、佛像、首飾等,造型各異,中國風、日韓係、泰國本地貨、西洋貨都有,古代器具,近代器具,當代高仿,形式也不大一樣。除此之外,古玩店的老板,一個皮膚黝黑、個子很矮的老頭子,他趴在櫃台上,手垂著,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已經掉在地上,在他的背後,一隻白色的羊角插在他背部,血流得他一身都是。我朝拿古問了一句:“這人你殺的嗎?”我是個警察,殺人這種事,自然不能放過。

拿古回了一句不是他。我走到死者麵前,仔細打探了一下,拿古朝我喊道:“別磨蹭了,我來的時候,他已經死掉了,或許是內訌,你快幫我找找線索。”

“你怎麼找到這兒的呢?”我帶著懷疑的語氣問拿古。拿古不耐煩了,他從後排貨架邊上走出來,“你真不幫忙嗎?”我嗬嗬笑道:“找什麼呢?”說完朝一個貨架走去。拿古朝我揮揮手,“有疑問的東西都得仔細瞧瞧。”他手裏拿著一顆白色的小球,這玩意兒屬於‘邪牌’組織的通行珠,難不成他就是靠這玩意兒找到這兒嗎?按照夢的說法,邪牌組織在曼穀無孔不入,這兒顯然和之前的“金光酒吧”、“蓮花養生會所”、“柯叻拳場”一樣,都是他們組織裏成員接頭集會地點。我伸手去翻動貨架上的古玩,我對古玩這個行當不大熟悉,找尋了一會兒,拿古對我說:“你覺得除了通行珠,我們還有別的辦法找到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