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顯然低估了葉蘭心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的本事了,臥房裏安靜了片刻,接著蕭逐忍耐的聲音傳了出來,“……葉蘭心,我警告你,我不是手巾,沒法團吧團吧貼在牆上的!”

所謂新婚。

一直到了下午,葉蘭心和蕭逐嬉鬧夠了,才神清氣爽的爬起來,她起床的時候,正好窗外在下雪,太陽在飄飄揚揚碎玉一樣的天空裏暈黃的一團,卻襯得每一片落下的雪花都仿佛落金一樣。

葉蘭心趴在窗台邊上,孩子氣的伸出手去接落下的雪花,蕭逐從她身後走過去,雙手從她的肩膀上越過去,在她眼前交會,左手的食指搭著右手的拇指,右手的食指搭著左手的拇指,框出來一個方框子,正好舉在她的眼前。

“有沒有覺得從這裏看出去的景色會比較不一樣?”蕭逐在她身後笑著說,她朝他懷裏縮了縮,想了想,“我記得看到過很多小孩子都這樣做遊戲。”

“啊,這是帝君告訴我的,他說小時候經常做這樣的遊戲,一哄就會開心。”

除了這個哄小孩子開心的小把戲,那天在冰火洞裏,慢慢的聊天長談裏,永茂帝君告訴他,自己的女兒最怕冷,意外的不喜歡吃甜的,喜歡辣的和鹹的,同樣也很意外的對苦味的食物很有興趣。

他還告訴蕭逐,葉蘭心很喜歡走路,不喜歡轎子,覺得在裏麵晃悠悠的暈,但是坐上更晃悠的馬車反而就不暈了。

那個身為葉蘭心父親的男人絮絮叨叨,巨細披靡,一樣一樣告訴她,葉蘭心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完全不似一個帝國最高統治者的配偶,隻是一個傻傻的,溺愛著唯一女兒的父親。

那時候,蕭逐心裏有一種非常溫柔的感覺,他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的妻子,被她的父親,這樣的愛著。

能被這樣的愛,是一種幸福,而他為了她能被這樣愛著,覺得非常高興。

這麼想的時候,自己,應該也是有一點點的愛著葉蘭心的。

有些愛,產生於一瞬之間,有些愛,是慢慢積累。

他的愛,就應該是後者。

現在是一點點,但是隨著慢慢的相處和積累,會變成很多點,最後,也會非常愛她,超過杜笑兒吧。

“……”聽了這句話,葉蘭心沒有立刻回答,她隻是看了一會兒窗外飄揚的雪花,看了一會兒蕭逐伸到她麵前的小小方框子,又看了一會兒蕭逐,唇角慢慢上彎,感覺上是一貫的懶洋洋的笑容,但卻一絲感情都沒有,有一種奇妙的冰冷。

“……父親……從來沒有陪我玩過這種遊戲。他說的哄人,應該是哄晏初吧……”慢慢的說道這裏,她神色裏忽然就帶了一種非常微妙的東西。

沒有溫度,不是嘲笑也不是鄙視,是一種陳述事實,卻又不帶善意的感覺。

“帝君從來沒有陪我玩過,沒有帶我散過步,在我發燒的時候陪在我身邊,也沒有給我念過故事書,更沒有握著我的手教我寫字,在我不肯學習的時候揍我屁股——這些全都沒有。”

“他是不是和你說過,我不喜歡甜的,但是還蠻喜歡辣的和苦的?不喜歡轎子,但是馬車可以忍?那我告訴你,其實我對食物沒什麼偏好,馬車轎子一樣暈,選馬車僅僅是因為它時間快我可以少受一點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