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未又是一陣默然。

對她來說,王氏是她的七嬸,琛哥兒也是她的族弟。

而另一方麵,她卻也是極為理解王氏如今的心情,有哪個做正室的能容得了庶子威脅到自己的兒女?更何況,王氏所考慮的威脅,僅僅隻是指琛哥兒會讓繪姐兒和平哥兒有危險。

而且,即使是這樣,王氏也仍在猶豫要如何對琛哥兒。

這樣的嫡母,也算是極為難尋了。

將王氏的急切看在眼裏,顧青未沉默了片刻,然後輕輕一笑,“七嬸,這件事,其實也並不難。”

王氏聞言眼中一亮,連忙抓了顧青未的手,“歡姐兒,你有什麼辦法,趕緊與七嬸說說。”

“七嬸,您原先壓著院子裏的人不讓他們討論李姨娘的事,無非是不希望琛哥兒年紀小小就為這些往事所累,你本也是打算等到琛哥兒懂事了就將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他,對嗎?”顧青未問道。

王氏點頭,她確實是這樣打算的。

李姨娘之事,當年府裏親眼見了的人可是不少,也不可能瞞上一輩子,王氏之所以吩咐了下人們瞞著,也不過是不想讓琛哥兒幼時就陷入這些大人的恩怨之中。

“七嬸的考慮是出於好意,但如今既然已經有人刻意把這件事捅破,與其讓琛哥兒因那些不實之言而心中生怨,您倒不如將當年的實情說與琛哥兒聽。”顧青未緩緩道。

王氏聽了卻依然愁眉不展,隻這樣,難道就能叫琛哥兒眼中的仇恨消失?

看出了王氏的心思,顧青未又道:“隻如此自然不足以讓琛哥兒消除心中的芥蒂,當然,他若是能因此而放下心裏的仇恨自是最好,若是不能……”

停頓了片刻,顧青未想到某些事,又繼續道:“七嬸當年在閨中之時不是與方家二太太有幾分交情嗎,聽說方家二太太過幾日要為次子的周歲設宴,您不如討了張帖子,領著琛哥兒去方家走走。”

王氏微微一怔。

她一時之間沒能想明白,顧青未突然提到方家二太太是有何用意。

方家二太太娘家姓趙,閨名玉蘭。

趙家亦是這一帶的富商,生意更是做到了京城去,因為身份相當,當初王氏待字閨中之時,也確實與趙玉蘭交好。

不過,後來王氏嫁進了顧家,而趙玉蘭則是嫁去了門當戶對的商賈之家,再加上王氏嫁進顧家之後的日子過得算不上好,所以這些年與趙玉蘭之間倒也漸漸斷了往來。

正因為沒有往來,所以王氏根本就不知道趙玉蘭的次子近日就要滿周歲。

見王氏不解,顧青未便解釋道:“七嬸這些年都將心思放在了繪姐兒和平哥兒身上,與昔日手帕交疏於聯係,想必還不知道關於方家二太太的事吧。”

王氏搖頭,同時對顧青未口中“方家二太太的事”有了些好奇。

說起這方家二太太,在清河縣可還真有些廣為人知的意味。

方家這些年生意做得不錯,因生意已經做到了京城去,早幾年方家長房就已經去了京城坐鎮,二房則留在清河侍奉老人。

家業之事有長房頂著,方家二老爺沒了壓力,成日裏就眠花宿柳,姨娘一個接一下的往後院裏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