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諸多命婦大多都能理解劉賢妃此刻的心情。
這些進宮赴宴的命婦不知在京城有文武雙全的名聲的寧致遠為何偏偏要與劉賢妃過不去,但這並不妨礙她們對此唏噓不已。
要知道方才那一幕的凶險眾人可都是看在眼裏的,若寧致遠再晚一分收劍,那劍隻怕就真的要將劉賢妃刺個對穿。
雖然寧致遠說是失手,可誰不能看出來他其實就是故意的,可在這種情況之下,元昌帝卻連苛責寧致遠一聲都不曾,隻將寧致遠的所為歸為了調皮,就連被元昌帝要求的道歉,也完全讓人看不到誠意。
也難怪,劉賢妃會被氣得臉都白了。
但,隻有劉賢妃自己知道,她並不是被寧致遠氣著了,而是嚇的。
是的,她就是被寧致遠嚇著了。
就在方才,借著鞠躬道歉時,劉賢妃很清楚的看到,寧致遠張了張嘴,無聲的對她說了幾個字。
這件事,沒完。
她從寧致遠那裏解讀出了這幾個字。
劉賢妃頓時心亂如麻。
這件事是指什麼事?
沒完又是什麼意思?
寧致遠卻沒想替劉賢妃解惑,道完歉,他就自顧自的坐回了顧青未身邊。
目光在觸到顧青未裙上那團暗紅時,寧致遠眸色微深,然後悄悄握了顧青未的手,低聲道:“歡顏,你好好的,我替你作主!”
說話的同時,寧致遠心裏亦極為自責。
兩年前顧青未被擄走那晚,他就曾在心裏暗暗發誓,再不讓顧青未那般直麵鮮血。
可如今,他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顧青未用那支簪子紮進自己腿上。
自責,痛心,憤怒,這諸多情緒交彙在一起,能在近距離接觸劉賢妃這個罪魁禍首時還保持了冷靜,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自製了。
顧青未一時沒忍住就眼中一澀。
在獨自一人時,她可以自己麵對一切危險,可當她身後有人可以依靠,當寧致遠說出“我替你作主”時,她卻無法不覺得脆弱。
雖然身子依然難受,腿上的傷處上的痛意也絲毫沒有改善,但顧青未仍微笑著看向寧致遠,重重點頭,堅定的“嗯”了一聲。
也是在這時,顧青未回頭時發現對麵一位夫人與她先前一般弄髒了衣裳,爾後起身離席。
再看看仍空著的劉鳳嬌母女的席位。
嗬……
想來,接下來,還有好戲看。
果然,沒過多久,顧青未就隱隱聽到欽安殿的方向有喧嘩聲傳來,隻不過被宴席上的熱鬧給掩蓋了,隻有她一直注意著那邊動靜才察覺到了。
顧青未又靜待了片刻,許皇後身邊就來了一位沉著臉的嬤嬤。
皇後乃中宮之主,宮裏出了那樣的事,自然該報與皇後處置。
因這位嬤嬤的出現,眾人不約而同地靜默了一瞬,欽安殿那邊原本不顯的喧嘩立即就變得明顯起來。
許皇後自開宴以來,臉上都一直保持著溫婉優雅的笑容,但聽完那位嬤嬤的話,卻也一時之間沒能掩住詫異。
但許皇後的詫異也隻那麼短短一瞬,隨後她側過頭與元昌帝耳語了幾句,便起身離開了。
在場的諸多命婦誰沒有幾分眼色,劉家母女先後離席至今未歸,然後欽安殿那邊傳來喧嘩,這其中若說沒什麼聯係,她們可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