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正在爆發的火山。
那一霎那,唐眠很想跟他說四個字:“你來晚了。”
可是她也知道,從林詩音嫁給他的兄弟,從他選擇舍棄林詩音遠走關外的那刻起,李尋歡和林詩音之間便再無可能,而他們的愛情也因為他們彼此的痛苦和思念成為永恒。
你來晚了,林詩音已經不再是林詩音。
“謝謝了,李尋歡。”唐眠溫和一笑。
“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他的嘴動了動,最終卻道。
“我過的很好。”唐眠轉過身,“他的靈位就在裏麵,你若要拜祭便去。”
李尋歡衝她點了點頭,僵硬的手腳再度伸展,緩慢地經過她的身邊,往靈堂走去。
唐眠待他離開,吩咐家丁把這裏的地收拾幹淨,把東西都回複原樣。又讓人給李尋歡收拾了他原來的房間。
然而李尋歡隻是拜祭了龍嘯雲的靈位,就離開了興雲莊。因為以前的那些事,要顧念林詩音的名譽,他就不能再接近她。
唐眠也隨他去。她知道李尋歡絕不會遠離,有了今天這危險的一茬,他恐怕是要終生都住在她的周圍,守護這個興雲莊了。對此唐眠隻是歎口氣。哪怕她和李尋歡說了實話,說林詩音已不是林詩音,恐怕為了守護林詩音的這具軀殼,他還是會這樣做。
對於她來說,有這樣一個保護神,餘生的安全是有了絕對的保障。這一點讓她很滿意。畢竟她這具身體年紀也大了,又懶得練武功,隻會下下毒,還是不夠保險的。
林仙兒在離開興雲莊一個月後回來,才十幾歲的小姑娘,猛然之間卻變了個模樣,滿麵的皺紋、紅印和色斑竟然將一張絕美的臉蛋生生地折騰老了十歲,仿佛是另外一個人。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你在給我喝的藥裏麵加了什麼東西是不是?”林仙兒怒目圓瞪。然而以前的她生氣起來也是粉麵含春,現在卻是十足的醜婦形象。
“加了什麼?”唐眠慢條斯理道,“我早就告訴過你,以你的體質,濫/交早衰,早先你如果自己不想治病,那還可以熬個五六年,可惜是你自己選擇了喝藥治病,誰知道你又不想好好治,勾結了外人圖謀這個莊子,發現不好又自己逃了出去。要知道喝了藥以後,藥也是有副作用的,那就是停藥以後早衰更快。哎呀,我沒有告訴過你嗎?”
“你!你這個心腸狠毒的惡婦!”林仙兒目露凶光,然而下一刻又捂住了自己的臉,“不不不!求求你,我要吃藥,給我吃藥,我以後絕不會再背叛你的夫人……”
“哼,”唐眠冷笑一聲,“我確實心腸歹毒,卻也好過你,你知不知道因為張魁一人,我莊上死傷了十餘人,你純潔善良,你倒是去問問他們的家人答不答應救你啊。”
唐眠看了她一眼,對左右道:“給她二兩銀子打發出去了。”便起身走了。
接下來的日子,有了李尋歡這個保護神,倒確實安耽了許多。唐眠也再度回到了自己簡單的生活。她早就注意到李尋歡就住在她的小樓對麵的房間裏,有時便屏退了左右孤身前往,或是逢年過年讓人去請他一同慶祝。
李尋歡起初還想推辭,唐眠卻沒聽他的話。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都坦坦蕩蕩,表哥卻像個大姑娘忸怩,實在是讓人覺得別扭。”
李尋歡對林詩音極其熟悉,後來也發現了端倪。唐眠便也爽快地承認:抱歉,借屍還魂了,我不是林詩音。
李尋歡呆愣片刻後,仰天長笑,大醉三日。
之後兩人偶爾也如朋友般往來。
隻是李尋歡眼中那一抹思念,和他手中常刻的一個木雕,最終還是陪著他寂寥的人影一起長存下去了。
多年之後,唐眠看著李尋歡那張飽經風霜依舊英俊卻不掩疲憊的臉,看著他那雙交雜著思念與痛苦的雙眼,聽著他艱難的咳嗽,便微微笑著注視著他,緩緩道:“龍嘯雲娶了林詩音,也生活在了一起,你也孤獨終老,一切都順了你當初的心,你是否覺得你以前的犧牲,你所有的善良和偉大,終於有了價值,表哥?”
李尋歡隻是澀笑,仰天大口喝酒。
與你相愛的女子,不是被另一個人珍視就能獲得同樣的幸福。若你知道結局也不過是這樣慘淡收場,你當初是否還會這般選擇?
作者有話要說: 龍小雲漸漸長大,到了十歲上,也聽聞了一些風言風語,說他娘原先是要嫁個他爹的義弟的,卻被他爹搶了,但是他娘還是喜歡著那個義弟李尋歡。
於是他怨念了:娘,你明明嫁了我爹,還和那個人藕斷絲連。
於是唐眠淡定地賞了他一個爆炒栗子:小小年紀什麼都不懂還輕信他人。那是當年你爹和李尋歡都喜歡我,可是李尋歡是“風流探花”,這樣的人當然不適合做丈夫;你爹當年還是對我一心一意的,可誰知道看中我身邊的一個丫鬟,於是我也把他甩了。
龍小雲: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嗎?莊子裏的那誰誰也是呢。
唐眠(微笑):你要是以後敢三妻四妾,我就先把你的小*剪了做標本作為你二十歲的成人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