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薛明宇忌日的那天。

三年前,遵照留下的遺書,火化後,小宇被葬在了青島那藍的望不到邊際的海裏。

薛銘川覺得真不愧是他弟弟,狠得和他如出一轍,就這麼化成灰隨著海水到處散了,走的幹淨徹底,連個讓人悼念的地方都不留。

每年的這天,他都會穿上最好的西裝,在那片海旁枯坐一日。▂思▂兔▂在▂線▂閱▂讀▂

這孩子生前薛銘川沒時間陪他,現在他每年拿出一整天來和弟弟好好說話,不算多吧。

冰冷的海風吹來,薛銘川把帽子拉的更低了些,遮住發紅的眼眶:“小宇啊,你可真會挑時候,青島冬天的海風把你哥的老骨頭都快吹透了,你看著開心不?解氣不?”

四、

晚上12點,薛銘川臉色陰暗渾身僵硬的回家,卻在廳中下意識的屏息,放輕腳步。

客房的門微敞著,漆黑的大屋子裏,隻有那裏傳來一點台燈微黃的光。

燈光旁的人穿著毛絨絨的睡衣,手邊一杯熱茶,正帶著耳機專注的端坐在電腦前碼字。

胖乎乎的傻白就趴在他腿上,自己蜷成一個團,打著小呼嚕,愜意到不行。

薛銘川站在門口無聲看著,用盡全力才控製住自己走進房間的衝動。

這畫麵……好暖……暖得他連被海風吹僵的胸口都漲漲的……

傻白突然動了,長長的白尾巴掃著蕭川的下巴,引得那人低低悶笑。

薛銘川想都沒想就閃身到了門外,然後才意識到,自己怎會如此反應。

皺著眉頭定下心神,依舊寒著臉簡單和蕭川打了招呼,薛銘川沒再往那溫暖的房間回看一眼。

待他衝完熱水澡躺在床上閉了雙眼,許久許久,男人的嘴角忽地劃出絲暖意。

也許,讓那人住在家裏,也不算太糟。

寂靜的夜裏,隔壁突然傳來鬧鍾的聲響,薛銘川看了眼時間,淩晨一點半。

輕手輕腳的開門聲,衛生間裏的洗臉聲,薛銘川正在默默吐槽蕭川墮落的作息,那軟軟的腳步聲突然停在了他房間門口,然後吱嘎一聲,房間門,開了。

薛銘川此時的心情無比複雜,半個多月前,蕭川對“滾床單提議”那鄙視的小眼神現在還清晰映在他腦海裏,若是今天之前,男人絕對會厲聲讓蕭川滾出他的臥室,但現在嘛,他卻有了絲興致想知道知道,這人大半夜不睡覺,上他房間要幹嘛。

腳步聲停到床邊,溫熱的呼吸離他的臉越來越近,薛銘川擺著一張完美的麵癱臉,心裏那點莫名的期待,卻連他自己都說不清。

帶著著茶香的氣息輕輕拂過,蕭川的一句喃喃自語,讓男人的心髒瞬間停跳,渾身的汗毛全部倒立起來。

“哎呦,這人今天怎麼沒做噩夢?好難得啊……不對!難不成生物鍾亂了?我艸你大爺,老子今晚又睡不成了……”

五、

薛銘川後背發涼一夜沒睡,不是他不想睡,著實沒法睡。

每半個小時,那帶著茶香的呼吸都會準時湊到他臉邊,然後小聲來一句:“靠,還特麼得再來!”

薛銘川也曾裝作翻身或者假裝醒來的樣子想要嚇走這人,結果卻驚悚的發現,蕭川竟會極為熟練的迅速躲進死角,那個位置若不仔細看,黑夜中絕不可能會發現有人。

蕭川回房睡覺的時間是早上6點半,房間的門剛剛關上,男人的眼睛就瞬間睜開,再過半個小時就是平日的起床時間,看來他的作息習慣已經被這人琢磨透了……

眸子裏滿是狠辣的亮光,薛銘川的臉色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