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難產了,更讓人驚懼的是,附身在葵夫人身上作祟的竟然真的就是六條禦息所的生靈。

葵夫人在生產下小公子不久就暴病身亡。

這個噩耗傳遍京裏,就算是在禁中左衛門府中齋戒的兼子都有所耳聞。

“紅顏薄命呐……”兼子垂下眼眸,手裏正是一支剛剛差侍女折下的女郎花,花上還帶著朝晨的露水。

兼子在加茂川做了清潔身體的儀式之後幾日遷往嵯峨野的野宮。

因為六條禦息所的才名在外,許多公子在野宮周圍徘徊以求能遇到六條禦息所。

女房們也頻頻向野宮外張望,低聲議論著那些浪蕩的子弟們。

比起六條院,位於嵯峨野的野宮未免多了分莊重沉穆少了分浮華,神殿內點著神燈,幽冷的燈光和秋季的萬物凋落相得映彰,讓人心裏生出傷秋之感。

海鬆紋樣紙燈點著,室內的光線並不是十分充足,兼子和侍女打了幾回雙六之後,覺得更加無聊。本來在這個時代就沒有什麼夜生活。那些風流韻事她是堅決要隔絕的,於是白天除了看書就無其他事可做,不過這段時間因為將要下東伊勢的原因不管是母親六條禦息所還是身邊的侍女都變得十分忙綠。

忙些也好,忙些才會忘記一些無聊的人和事。兼子手裏的檜扇輕輕的遮住半邊臉。

“啊,姬宮又贏了呢。”侍女的年紀比兼子稍大了那麼幾歲,也正是青春愛玩鬧的年紀,身上穿著萩重色樣的衣服。烏黑的長發垂在身後的衣物上。

“光是雙六還是有點煩悶。”兼子看了看棋盤上。

“那麼貝殼遊戲呢?”侍女想了一會問道,這種貝殼遊戲在貴族女子中頗為流行,貝殼的扇背麵繪滿了色彩鮮豔的山川物語。因此很受貴女們的歡迎。

“算了。”那種物語早已經爛熟於心,再怎麼玩鬧也祛除不了這裏的淒涼。“我去見母上。”

“姬宮可要更衣?”

“不用了,這樣就可以了。”

但是兼子一行人卻在六條禦息所住處前的二棟廊被攔了下來。

“姬宮,夫人身體不適。”女房低下頭恭謹道。

兼子盯著那女房看了會,再偏頭想看向六條的寢殿,心裏一股怨怒生起:到底是真的身體不適還是別有貴客。這麼多年兼子對六條的習慣了如指掌,對她,就算真的身體不舒服也不會將她拒之門外。

臉上陰沉如水,兼子握緊了手裏的扇子轉身離去。

伊勢齋王東去伊勢的時期迫近,六條禦息所的臉色也越來越不好。一個原因是要忙著齋宮下伊勢的各種準備事宜;另一方麵則是因為源氏在葵上逝後對她愈發冷淡,在遷居野宮之後,源氏公子的確也到野宮來和她促膝談心,讓她原本有些封閉的愛戀之心再次複燃。但就隻有那麼一次啊!原本傳言成為源氏公子繼妻最有可能的就是她,她聽到這個傳言的時候心裏歡喜無限。但是最後結果卻是給了她一擊。

比起留在京內被人看笑話還不如跟著女兒一起下伊勢!

齋宮母親跟隨一起下伊勢之事前所未有,在京內引起了眾人的關注。甚至今上都出言挽留說沒有這樣的先例。

兼子得知後,本想去勸勸母親:伊勢不比京,是個鄙邊之地,六條又是幾乎沒有出過京,跟著她過去日子艱苦怕也不好受。但是一想到六條的情人源氏的時候,再想想這段時間發生過的事情,或許東去伊勢真的是不錯的選擇。

終於是到了離開野宮的那一天,在桂川舉行拔禊式。這次上麵派下了很多隨行使者,儀式更是重大。在離開野宮之前,兼子和母親六條禦息所正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