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九哥點點頭,九哥一愣,片刻之後微微歎口氣轉身走了出去找護士。
護士很快就進來了,進門開燈,駱辰被突然刺眼的燈光嚇得一閉眼,手裏的力度還是緊緊的。
看著駱辰的樣子,即墨宇的擔心成大字寫在臉上,卻不敢刺激他。
“駱辰?”即墨宇走到駱辰身邊小心翼翼的跟他說話。“駱辰你能聽到我麼?”
駱辰緊閉的眼睛突然滾出眼淚,緊緊抱著外婆的指骨發白。
“駱辰。”即墨宇把手附在駱辰的手背上,溫柔的包裹住他的:“駱辰乖,外婆睡了,鬆手。”
駱辰更加用力。
護士等人站在一邊,這種情況雖然沒沒看到都讓人心有不舍,可是見得久了,總不會比家屬更難受。
即墨宇伸手抱住駱辰,用力的一個手指一個手指的把駱辰的手指掰開,駱辰就像受到了攻擊一樣,突然瘋狂的用力掙紮起來。
死者為大,九哥見狀連忙上來幫忙拉開駱辰,駱辰劇烈的扭動著從喉嚨深處發出悲愴的嘶吼,即墨宇心裏一疼,差點沒拽過駱辰,跟九哥一起合力把駱辰從床上拖了下來死死的按在自己的懷裏抱住。
駱辰一離開外婆,護士等人立刻齊心協力把外婆從床上抬到可移動行車床上,準備送往太平間。
駱辰眼睜睜著看著外婆他們用象征著死亡的白布一點一點覆蓋上外婆的腳底、膝蓋、腰間、胸口、脖子、眼睛……
駱辰像是一頭被激怒的野獸,眼睛暗紅發出的劇烈的嘶吼,即墨宇咬著牙忍受著駱辰的手打腳踢就是不能放開他。
看著推著外婆的行車床一點一點消失在門外,駱辰終於忍不住仰頭發出痛不欲生的哭聲。
九哥看著不忍於心微微紅了眼眶別過頭去。
世間最殘忍的,莫過於子欲養,而親不在。
“啊啊啊——”駱辰被即墨宇抱著,全身癱軟跪坐在地上,全世界除了悲傷隻剩下悲傷。
九哥走出去在護士長耳邊低語了幾句。
即墨宇用力的抱著駱辰,眼底暗紅的看著護士長拿來一個針頭,迅速的打進了駱辰的手臂上。
“鎮定劑。”護士長用口型對即墨宇說。
抱著駱辰的即墨宇也被半拖在地上,筆挺的西裝已經被駱辰掙紮撕扯踹拽的不成樣子,就連頭發都是亂糟糟的。
他一動不動的抱著駱辰,等著懷裏的人慢慢安靜下來,慢慢沉睡,然後沉默的把人攔腰抱起來,沉著臉一言不發的往外走。
駱辰軟塌塌的窩在即墨宇的懷裏,腦袋放在即墨宇的肩膀上。
看著這個樣子的即墨宇,九哥也有些擔心,猶豫的衝著即墨宇的背影開口:“阿宇……”
即墨宇頓了頓,聲音平緩卻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我答應了駱辰外婆,我會永遠照顧他。”
九哥聞言一震。
即墨宇這是……決定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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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辰外婆的葬禮在三天後舉行,於此同時的,還有駱耀城的一紙訴訟:即墨宇聯合駱辰設局陷害自己,盜取商業機密原本不是自己所為。
即墨宇在電話裏聽九哥說完,隻是出聲應下,讓光亞法務部出麵解決。
v城的天空仿佛積鬱了厚厚的一場雨遲遲未下。
駱辰麻木的坐在即墨宇的房間的角落裏,抗拒的看著他麵前擺放的一疊黑色的莊嚴的正裝。
一連好幾天,駱辰都是這個樣子。
即墨宇這幾天擔負起了那個時候他胃潰瘍住院的時候駱辰所擔任的角色,端水洗澡換衣服喂飯。
駱辰除了每天早晨醒來,然後一動不動的望著白色天花板,在就是晚上天一黑就沉沉的睡去。仿佛這個世界已經跟他沒有了任何關係。
不會哭不會笑也不說話。
期間顧承信和葉凡都來過。
顧承信跟陪著駱辰說了幾句話,駱辰隻是茫然的看著他,又把視線移開。
即墨宇的房間裏基本上很快就多出了很多駱辰的東西,包括駱辰留在自己家裏的行李箱子,也被安安靜靜的擺放在即墨宇房間的一個角落裏。
顧承信看著,有些心酸有些惆悵。
即墨宇麵對顧承信的惆悵沉默著,卻在一邊照顧駱辰,一邊為駱辰外婆準備後事。
看著即墨宇的這個架勢,顧承信心裏的那些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的話也全部被堵在了嘴裏。
不管即墨宇曾經對駱辰多麼不關心不在乎,但是最後駱辰還是贏了他的心。
而葉凡是在蕭默的陪伴下第三天早上一起過來的。
葉凡過來的時候即墨宇身上濕漉漉的,顯然是匆匆忙忙下來開的門。
葉凡和蕭默一臉意外的看著很少這麼狼狽的即墨宇,眼裏滿是疑惑。
不過他們的疑惑很快就被從樓梯上走出來,渾身更濕,但是卻在怒氣衝衝的凶狠的盯著即墨宇的駱辰所打消了。
葉凡神色複雜的看著即墨宇和駱辰之間的狀態,勉強笑了笑,和駱辰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