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黛玉睡下,林如海飄至半空之中,見前院客房裏還有燈光,不由得往那裏去了。還沒進院門,便聽見了賈璉和幾個小廝吃酒嬉鬧的之聲。
隆兒最是得賈璉的寵愛,也知道賈璉的為人,奉承話兒說的比興兒和昭兒都好聽:“恭喜二爺了,誰想這次下江南,不光是能發了一筆財,以後更是國舅爺了! ”
興兒和昭兒也忙附和道:“恭喜國舅爺賀喜國舅爺了!”
賈璉自接到京城來信說元春已經擢升為鳳藻宮尚書,加封為賢德妃後,心裏自是高興異常的。以後自己家可算得上是皇親國戚了。雖然不想快些回家去受到鳳姐的管束,但是此時畢竟是林如海熱孝期間,自己雖然是侄兒,但是公然去找姐兒,未免又是一場口舌。加之他對林家的財產,有墨下一些為自己做私房的打算,這回京的事兒,晚個幾天也沒什麼。
“昭兒,明兒你就先行啟程回京去,將林家的事兒一一和二奶奶說了,對了,這天氣也冷了,讓你奶奶給爺收拾大毛衣裳來,爺不日就帶著林妹妹回京去。”
昭兒長相不及隆兒、興兒清俊,知道賈璉和他們倆的關係。因此也不推辭,領了命不提。
四人吃酒多了,自然就做出了荒唐不雅之舉了。況且賈璉是最少不得女人的,在揚州時,先是礙於林如海還在世,後又是在揚州眾多官宦商家眼皮底下處理林家財產,落忍口實著實不好。賈璉就沒有出去找女人,這時日一長了,他自然是忍不住,隻能按著隆兒和興兒胡來。兩個小子如今十六七歲,長相也清俊,雖比不得女人的嬌媚,但是也別有一番風味。隻見賈璉仗著酒勁,將興兒和隆兒都攏在身邊,更是雙手不停,將兩人的衣衫都扯了開來。
昭兒也是半大的小子,見狀也是血氣上湧,隻得出門自己弄去了。
林如海在牆邊將一切都看得清楚明白,如是有身體,一定能聽到林如海的怒哼聲。饒是如此,林如海本來慘白的臉色,居然有著發青的情狀。
林如海想到賈璉如此行事,那未曾見過的賈寶玉又是何種德性?據說到如今還被老太太養在內宅,那行事豈不更加荒誕?想到剛剛賈府給黛玉的那個叫做紫鵑的貼身丫鬟,口口聲聲說寶玉擔心什麼的。林如海更是怒氣衝天了!
從茅房將自己弄出一發的昭兒,在進屋前生生打了一個寒顫,左右看了看,不見什麼人影,隻見樹影重重,似有鬼魅。不由得一陣心驚,慌忙進屋去了。
林如海皺眉看著作樂中醜態白露的賈璉三人,怒哼一聲才飄然而出。
其後,林如海見賈璉做主,將林家之事處理一清,倒是黛玉,對於內務處理完全任憑賈璉和林忠做主,並無什麼意見說法。林海便很是疑惑,嶽母到底是如何教養自己女兒的?雖然黛玉的性情並沒有什麼不好,但是於女子十二三歲該學習的理家內宅之事,她似乎頗為生疏。
直到上京去之後,林如海見了賈母如何教養三春及黛玉後,才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會這樣。不說黛玉不過十二歲年紀,隻說賈赦之女迎春,如今已經快十六歲了,不要說有人教她管家理事了,就是許親說人家,也不見又人提及。幾個女孩子湊在老太太身邊大多是說笑湊趣,於女子該會的事務,並不見老太太提點什麼。雖然黛玉越過三春更得老太太喜愛,但是也不見老太太多多教導黛玉。林如海要說沒有失望是假的,但是讓他最為震怒的卻是賈母不顧世俗禮儀,讓寶玉和黛玉還住在同一院落裏事情。雖然說林賈兩家的主子對於兩人的婚事已經明了,但是如此一來,玉兒若是不嫁寶玉,豈不隻有死路一條?
林海日日憤怒之中,將原先想去探望故人的心思拋卻,日日留在了賈府之中,從榮國府到寧國府,倒是熟悉了起來。看著賈家眾人奢靡無度,看著寧府眾人的荒誕肮髒,看著榮府中自上而下的奢靡,奴才擺著主子的款兒,看到了賈寶玉不思上進,時時和丫鬟廝混打趣之事,看到了二舅兄之妻王氏的佛口蛇心,更有王熙鳳房貸和包攬訟司的種種後,再看到賈家挪用林家半數財產用於大觀園的修建,林海已經早沒有原先的驚訝和憤怒了。他此時隻是深深後悔將黛玉托付於榮國府了。即便林家小輩之中無傑出之人,但是也有性情老實憨厚的,比之賈家人來,定是值得相信了。然而事到如今,他能做的也唯有看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