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詩是配有曲子的,嚴格來說,這首詩是為《伊州歌》配的詞。作曲的是唐玄宗時期的將軍,名叫蓋嘉運,時任北庭伊西節度使,一生沙場官場起起伏伏,也充滿了傳奇色彩,可《唐書》中卻沒有他的傳記,隻零星的事件中記載了他輝煌的幾年。因他的征戰和駐守,使得混亂的西域疆城有了難得的平靜,唐朝的基業更加穩固,封官加爵後,這個決定要好好享受人生以彌補奮戰時的傷累,於是一頭紮進了花天酒地,再也不願意回那個貧瘠的邊境。
唐玄宗總喜好音樂,並且有很高的造詣,蓋嘉運把這首曲子獻給了皇上,曲子果然是好,能讓唐玄宗拍案叫絕,立刻命教坊練習演出,很快盛行於宮廷,又傳於長安城的歌舞館伎,酒肆茶樓,並漂洋過海傳到了日本。著名的詞牌《八聲甘州》就是這裏麵的一個樂段。
偏偏皇上的欣賞卻讓他更加糊塗,越發胡作非為不知收斂,赫赫戰功尚且不能庇佑他安穩餘生,一首曲子又怎麼能夠?
唐玄宗不是昏君而是難得的明主,放眼天下,能讓他不以君王身出現的,也隻有楊玉環一個。
就在他花天酒地軟玉溫香的時候,戰略要地卻被敵軍輕易攻破,皇上大怒,發旨把他押解回京。
從此,關於他的所有曆史就戛然而止,沒有他的辯解,沒有戴罪立功,也沒有秋後問斬,或者殺無赦。一切就這樣停頓了,《資治通鑒》和《舊唐書》裏與他有關的記載都結束得那麼決絕,似乎再也沒有提起的必要了。我把書翻了又翻,還是一無所獲。他是個適於衝鋒,卻不能守功的男人,可伊州的日月風情還是給了他最恢弘的舞台,這《伊州曲》是他在那段征戰時期用心所作,自然能打動人最柔軟的心,這曲子還有它特殊的地理因素,裏麵糅合了西域色彩,所以成了著名的邊塞曲。
柳永填有著名的《八聲甘州》,並被趙令畤和王國維欣然讚譽。
此時想起蓋嘉運,我卻隻想用一下蘇軾的《八聲甘州》,“西州路,不應回首,為我沾衣。”回京的途中,他再沒了吟唱的風霜。
時間的輪盤一圈一圈地轉過去,江南的煙雨飄飛了一季又一季,越來越多的詞曲和故事幽柔地流傳著,水磨腔的餘韻伴隨著遊絲軟係,把人的心揉了又揉,歎了又歎。
生於昆山的王學浩拜別了老師李豫德,和所有期冀一展鴻圖的人一樣,踏上了求仕的道路,屢屢鼓足勇氣,屢屢碰壁無終,他幹脆一個包裹一把傘,布衣青衫遊曆於燕秦楚粵。名山大川和世風民情的熏染,讓他的繪畫天賦施展得淋漓豪邁。
他的山水畫得原祁正傳,結體精微,筆力蒼古,中年兼涉寫生,賦色極澹,自言略得元人蒼古之趣,在仿古山水畫家裏占了重要的席位。在繼承前人的基礎上,通過自己的揣摩和領悟,在習作中不斷探索和研習,把文人畫派的旨趣和技法進一步傳承和發揚廣大,《清史稿》中對他有詳細的記載,稱讚他“足繼前哲名一家”。
再看這幅《弄鶯圖》,正是那位連名字也不曾留下的慧娘,春日鶯啼柳萌的繁盛,把古詩的意境和詩外的深情都帶到了眼前,畫麵簡潔疏朗,線條清氣鬆秀。
椒畦胸襟開闊,為人恬澹曠適,詩書畫均有名,用墨能入絹素之骨,比人深一色。中年時筆墨功力已非同一般,時人論他:“此種筆墨,前有大滌子,後惟金冬心,非胸有書卷、筆下無纖塵,不能漫落一筆。”晚年專用破筆,雄渾蒼老,脫盡窠臼。他修輯了《昆新合誌》,著有《山南論畫》《易畫軒詩錄》《毛詩說》《翠碧山房稿》等,觀點獨到,論述精妙。
人到了一定的境界中,反而沒有了追求的欲望,隻是珍惜當下,把時辰一日一時盤旋著握在手中,黃公望的《富春隱居圖》是他的良伴,推窗可見目及之處的玉峰山即為董北苑江南山粉本,暖風吹來,那江邊柳下,依稀就是思夫的慧娘。